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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古希腊神话中重要的传统形象之一,潘神曾获得西方文学众多作家的关注,劳伦斯是其中最为突出的一个。本文试图将作者放到潘神传统中进行考察,从潘神神话在其作品中的演变出发,分析劳伦斯在不同时期对其两面性——即野性(羊)和神性(神)的强调,认为这一变化反映了作者从早期对理性和感性,意识和无意识之间不可调和矛盾的关注逐渐过渡到对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追求,并提出潘神和泛神论思想的结合是对神话传统的创新,对把握劳伦斯后期的自然观有比较重要的意义。
本文的导论部分提出文章主旨和分析方法,指出劳伦斯早期对潘神动物性的强调源于他对西方机械工业革命和现代人过度理性的思想状况的反拨,而后期对潘神神性的转向则反映了他对人在宇宙中存在问题的探索。本部分简单介绍了评论家对在劳伦斯多部作品中出现的潘神形象的分析。他们普遍肯定了劳伦斯在这一神话传统中的重要地位,并强调了其希望通过神话修复现代社会中的异化和分裂的努力。近期,劳伦斯的自然观也逐渐引起批评家的注意,但是很多论述建立在劳伦斯对工业革命和现代西方文明的批判上,对其哲学背景和后期思想的研究显得不足,这就给本文的论述留下了余地。
第二部分探讨潘神神话传统,确认劳伦斯在这一传统中的“顶峰”地位。根据《潘神在美洲》中劳伦斯对这一传统的追述,分别论述了古希腊传统,浪漫主义和超验主义传统,以及现代潘神传统。古希腊文学作品提供了潘神神话原型,如“潘神”名字的由来,他与自然的亲近,对女神的追逐,等等。浪漫主义和超验主义传统发展了潘神的“世界性”,其中以华兹华斯和爱默生对劳伦斯的影响最大。现代潘神传统以福斯特为代表,倾向将哥特式风格加入潘神神话。劳伦斯批判地继承了这些传统,并通过将潘神和泛神论联系起来发展了这一传统。
第三部分致力于劳伦斯作品中的潘神进行分析,藉以明确潘神形象的演变过程。在其创作的头十年(即1911年到1921年),劳伦斯强调潘神的动物性。这是通过分析《白孔雀》中的安纳布和《意大利的黎明》中的I1杜尔所具有的生理上吸引力,与自然的亲近和对精神性女性的排斥得出的。从1921年到1930年,劳伦斯在作品中着重探讨了潘神的神性。通过对三篇短篇小说《吉米和绝望的妇女》、《最后的笑声》、《暗示》中潘神形象和《羽蛇》中西比阿诺的分析,本文认为潘神俨然成为一种巨大的无所不在的力量的呈现,同时它具有融合其对立面的特点。
第四部分讨论潘神和泛神论的结合,指出这既是劳伦斯对潘神传统的发展,也是其日益成熟的自然观的体现。文章首先明确了泛神论的主要思想,将作为其中心思想的“神圣统一体”和劳伦斯的潘神联系起来,并分析了《潘神在美洲》和其他作品中体现出来的泛神论思想,最后指出劳伦斯泛神论思想的根源在于其对基督教和进化论自然观的批驳。
结论部分将劳伦斯对潘神神话的发展放入他所关心的自然与科学,人与自然的二元对立关系中,提出潘神形象集中体现了劳伦斯对人、自然以及人和自然联系的密切关注。本文希望通过对潘神形象演变的分析,对劳伦斯在潘神神话传统中的贡献和其泛神论自然观有进一步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