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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不管是学术界,还是决策层,资产价格波动的宏观影响都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最近证券市场的暴涨暴跌。次贷危机后,流动性过剩、房价泡沫问题得到了更大关注。理论方面,这一领域的大多数研究关注资本市场,房价的作用并没有得到同等程度的重视。最近几年,由于房价暴涨,房价泡沫取代股市泡沫成为社会各界和媒体关注的焦点。 与现有众多研究不同,本文从银行信贷入手,沿着物价稳定和金融稳定两条主线,分析房价波动与货币政策之间的关系。关注的重点不是房价泡沫测度和预测,而是另外两个问题:(1)房价是否可以作通货膨胀先导指标;(2)房价盛衰周期对银行稳定的影响。从逻辑上讲,如果房价是通货膨胀的先导指标,房价中包含预测通货膨胀缺口的额外信息,则中央银行应该关注并有能力干预资产价格异常波动。一个值得研究的现象是,历史上几次资产价格泡沫恰恰出现在物价水平比较稳定的环境中。中央银行驾轻就熟地在通货膨胀目标制下运用利率杠杆赢得了稳定物价的声誉,却并不能保证金融稳定。问题的本质在于虚拟经济过速发展引起资产价格暴涨暴跌必然导致利率工具“钝化”。如果房价盛衰周期对金融稳定和经济稳定产生严重影响,决策层基于宏观审慎目的,需要做出制度安排和适当反应。 本文两个主要的实证结论是,房价并没有提供样本外通货膨胀预测的准确信息;房价趋势反转会带来严重的银行不稳定压力。因此,中央银行将陷入物价稳定和金融稳定的两难困境。由于利率杠杆“一刀切”特征和房地产市场区域性存在内在矛盾,利率政策在调控房地产市场会出现“空调”和“错调”现象。相比之下,差别化的货币信贷政策或广义的宏观审慎政策更有用武之地。危机后,普遍的共识是,货币政策不应该以任何直接的方式将资产价格纳入目标体系,而是应该致力于物价稳定,并保证金融体系足以应付资产价格的异常波动;货币政策不仅要起到事后“灭火器”作用,还要起到事前“感烟侦测器”作用。所以,中央银行需要“第二个工具”——宏观审慎工具,如随状态/时间变化的资本充足率、首付比率、准备金比率和流动性比例等等。 本文的一个基本观点是,房价波动是借助对银行信贷、金融体系稳定的作用间接地影响实体经济,银行信贷的顺周期性“放大”了内生或外生冲击对实体经济的影响。房价波动对实体经济的影响不过是肌肤之疥,对金融稳定的影响方为心腹大患。纯粹投机引起的资产价格波动并不会严重影响金融稳定,只有信贷驱动资产价格泡沫才是引爆金融危机的导火索。基于宏观审慎的视角,中央银行及有关部门需要特别关注资产价格暴涨后面的信贷因素,包括杠杆比率异常变化、信贷激增、居民负债率大幅上升等等。金融加速器效应、金融体系顺周期特点、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正反馈环是理解银行信贷、房价与货币政策传导、产出波动关系的关键。对货币政策而言,重要的不是货币数量、币值或物价稳定,而是信用扩张、虚拟经济扩张的合理界限、资产价格波动的潜在风险和整个金融体系的稳定。仅仅依靠利率工具保持物价稳定是不够的,也是“跛行”的,中央银行需要增加宏观审慎的“拐杖”来维持金融与经济稳定。银行信贷既是推动资产泡沫的主要动因,又是对治理资产价格波动的有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