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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议程研究是西方公共政策研究领域中一个持续性的研究热点。从20世纪70年代以来,西方学者基于西方政治体系中的政策实践归纳总结出政策议程的很多准入条件和模型。然而中国学者在政策议程问题方面的研究尚处于萌芽阶段,基于本国实践的同类研究不仅数量稀少,而且解释的深度和系统性都有所缺失。出于发现和解释中国政策议程现象的目的,同时也出于检验从西方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政策模型能否适用于中国国情的目的,本文以20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初的中国医疗体制改革政策为例,对中国政策议程的进入机制进行了研究。
首先,本文介绍了“医疗体制改革政策”的政策背景和基本政策内容,并通过采集和整理大量与“医疗体制改革”有关的一系列政府文件、相关事件的新闻报道、有关改革的文献纪录以及同期统计年鉴和媒体报道的各类数据,归纳出政策议程的大致发展过程。
接下来,本文借鉴了约翰·金登“多源流分析”的研究方法,按公共问题流、备选方案流和政治气候流三条线索,对“医疗体制改革”的政策议程进入过程分成三个平行发展的部分进行描述。在此基础上分析、归纳三条源流各自进入中国政策议程的步骤和影响因素。随后,本文发现三条源流出现汇合现象,并对其后三条源流合力推动政策议程进入正式政府议程的过程进行了描述和分析。
最后,基于对“中国医疗体制改革政策”的案例分析,本文总结出“中国政策议程的多源流分析框架”:在中国政策议程设置过程中,先后出现又平行发展的公共问题、备选方案和政治气候三条源流,这三条源流受到各自的自变量的影响根据自己的发展规律演进:(1)在指标、焦点事件、现行政策的反馈以及个人和媒体因素的作用下,公共问题流沿着问题形成、问题升温和议题确立的路径演进;(2)备选方案流沿着政策设想产生、发展、最终形成和递交政策提案的路线前进;(3)在执政党的执政路线、决策者共识以及国民情绪的因素作用下,政治流则逐渐朝着适宜政策议程确立的方向发展。最后,分别发展的三条源流在某个时刻汇合起来,共同推动政策议程得以确立。
同时,本文还通过对中国与西方政策议程进入的比较,挖掘出两者在过程和机制上的区别,即政策试验、政策事业家与政策企业家的区别、媒体类型和作用的区别、不同政治因素的权重区别以及源流之间互动程度的区别。通过对比,本文认为政策议程源流不仅存在着金登所述民主政体下的独立发展现象,而且,由于我国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社会主义国家,政治体制的架构决定了执政党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核心地位,基于这样的社会体制的政策议程,其问题、方案和政治三大源流之间表现出更多的源流互动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