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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哈伊尔·阿法纳西耶维奇·布尔加科夫(1891-1940)是二十世纪著名的俄罗斯小说家和剧作家。他的作品不仅继承了俄罗斯的文学传统,而且开辟了新的创作手法。由于他的创作主要集中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所以,1917年的俄国革命以及之后发生的一系列社会变革,都展现在了他的作品中。可以说,战争、革命、历史与知识分子的命运是布尔加科夫创作中的主旋律。在布尔加科夫的创作中,戏剧作品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剧本《逃亡》中,布尔加科夫延续了其一贯的创作主题和写作手法。剧中展现了战争后期白军和旧时知识分子的生存状态。剧本《逃亡》以八个“梦”——四幕的形式展开故事,每个“梦”都是一个独立的故事情节,但是八个“梦”之间存在一些内在的逻辑关系。它描写的是国内战争后期,白军撤退,一些旧时的知识分子为了寻找内心平静和安乐的“家园”,选择和白军一起撤离俄罗斯,“逃”向自己向往的地方,途中经历重重挫折与考验,最终,在君士坦丁堡和巴黎无路可逃,没有找到所谓的“理想家园”,反而陷入了虚无的生活状态,因此意识到俄罗斯才是自己的永恒“家园”。布尔加科夫借助“梦”,在剧中穿插了一些怪诞的情节和人物形象。人物自由地穿越在现实和虚拟现实之间。在舞台指示和人物对话中,描写了现实时空和伪现实时空,这些时空是故事情节的发展背景,反过来,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又增加了这些时空的艺术特色。所以,用时空体来分析这部剧作,可以更好地解读剧本主题、人物形象以及作家对人的生存状态与社会变革之间关系的看法。本论文的现实意义在于:1)目前国内从时空理论角度分析布尔加科夫戏剧作品的研究还不多,特别是针对《逃亡》单独的一部剧;2)用时空体的方法分析剧本能更深刻地理解内容主题和人物形象;3)分析剧中时空体的特点可以帮助我们揭开布尔加科夫的艺术世界和他对人的生存状态与革命的认识及态度。本论文的学术新意在于:1)列举剧中的时空体,并对其进行分析;2)总结建构在剧本中时空体的艺术特点;3)提炼出体现在上述时空体中的布尔加科夫创作主题和创作特点。本论文的理论意义是,通过时空视角分析《逃亡》中布尔加科夫的艺术世界,透析剧作家对人的生存状态与革命关系的看法和认识。本论文还丰富了从时空视角研究布尔加科夫创作的成果。本论文的实践意义是给读者展示一个欣赏《逃亡》的新的艺术视角,此外,通过这个视角帮助读者透视布尔加科夫的创作世界。本论文的结论有助于从时空角度进一步分析布尔加科夫的创作。本论文的研究对象是布尔加科夫剧本《逃亡》,研究目的是分析剧本中的时空体及其特点。本论文的结构:本文由引言、正文(三章)、结语和参考文献构成。引言简述了俄罗斯和中国的布尔加科夫研究现状,着重梳理了其戏剧作品(其中包括《逃亡》)的研究现状,阐述了本论文的选题理由、理论基础、研究对象、研究目的、研究任务、现实意义、学术意义、理论意义、实践意义和论文结构。正文第一章概述了文艺时间和空间的产生和发展。梳理了时空体理论在俄罗斯的产生和发展。简述了时空体在布尔加科夫创作中的重要性。第二章详细研究了剧本《逃亡》中的时空体。从剧中人物逃亡的路线、故事情节的主要内容、主人公在不同时空体中的内心状态和结合剧本前的以茹科夫斯基的诗为卷首语的题眼,提炼出三个形而上的时空体:“宁静、安详的岸”、“艰难的路途”、“蟑螂式的逃亡”。并分析这三个时空体中凝聚的时间和空间的关系,以及以上述时空体为背景的情节主题和人物形象。第三章总结典型时空体的特色,分别对时空体的梦呓性、狂欢化、二元对立、空间的三重性和时间-空间模型的循环性举例阐述说明。结语回顾全文,并就本文的《逃亡》文艺时空体分析得出以下结论:1.在剧本《逃亡》中,可以提炼出三个形而上的时空体:“宁静、安详的岸”、“艰难的路途”、“蟑螂式的逃亡”。1)时空体“宁静、安详的岸”反映的是剧作家永恒、经典的“家园”的主题。革命前宁静的生活和革命后被毁坏了的生活共同存在于这个时空体中。2)时空体“艰难的路途”,主要描写了在逃亡路上的人们的生存状态。这部分由两个心理时空体组成:时间-空间模型“诺亚方舟”和超越于时间-空间之外的“游戏”模型。在“诺亚方舟”时空体中,没有出现逃亡者所期望的拯救,而是白军对无罪人的绞刑和审讯。在“游戏”的时空体中描写了逃亡者对待现实矛盾的内心。他们一面极力从现实中摆脱出来,而更一面自己选择参加到这场“游戏”中。3)时空体“蟑螂式的逃亡”由两部分组成:虚无和安宁。这两小节分别代表了主人公在异乡的不同内心状态。2.剧中的时空体有如下的艺术特征:梦呓性、狂欢化、二元对立、空间的三重性和时间-空间模型的循环性。:1)“梦”是贯穿于布尔加科夫艺术世界的创作手法。在《逃亡》中,“梦”作为存在于时间之外的时空体贯穿了整个剧本。这也让剧本具备了独特的题材特点,每一幕在“梦”中展开,并不是在传统意义上的戏剧场次。在具有梦呓性的时空体中,剧中人物自由穿梭于现实和虚拟现实中。同时,在“梦的时空体”中,布尔加科夫为剧本构建了“剧中剧”的独特艺术结构。2)全剧的各个时空体均按二元性原则构建。一方面,在剧本的整体结构方面,八个“梦”作为八个时空体,“前后两两时空体对称”。另一方面,时间、空间和主题的二元对立也表现在三个不同层面的时空体中。3)狂欢化表现在剧中第五个梦、即君士坦丁堡的时空体中。这个时空体中出现了很多狂欢化元素,比如加冕脱冕仪式、小丑式的蟑螂国王形象等。这个具有狂欢化特征的时空体让读者用“狂欢化的感受”去解读情节,同时打破了全剧阴暗恐怖的气氛,给主人公更加自由表达自己的机会。4)空间的三重性是指剧中出现水、路、空三种空间形象,空间上的三重分类不仅扩宽了剧本中的文艺时间和空间,而且深化了该空间与情节的联想意义。从纵向观察空间的三重性,它也可以看成是向上的空间、中间的空间和向下的空间三个部分。向上和向下的空间分别与拯救和死亡联系在一起,他们代表着彼岸的生活,而中间的地带是现实的生活。换言之,向上的空间和向下的空间可以用永恒来衡量,而中间的空间用时间来体现。5)时间-空间模型的循环性也是全剧中时空体的特点。剧中人物的逃亡路线是从彼得堡出发,最后回到彼得堡的圆周性运动,而时间也是整整的一年,从相同的季节出逃到相同的季节返回。这个循环性,一方面指明了逃亡实际是一场无路可逃、必将回到原点的逃亡;另一方面,逃亡的过程也象征着历史发展的进程和人生的旅程。“逃亡”的主题贯穿于全剧,无路可逃的“逃亡”直接指出了白军的撤退是一场无望的逃亡,也间接的映射出布尔加科夫的历史观。历史发展的进程和人生的旅程也是一场循环,是一次从起点回到原点的过程。在剧本中,布尔加科夫明确的表明了自己对逃亡的矛盾态度。一方面,作为历史的见证者,他同情逃亡者的遭遇,因为革命打破了他们原来平静的生活;另一方面,他谴责他们出逃的行为,当家园被摧毁的时候,不应该选择逃亡异乡,更应该选择坚守家园,保留住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