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直接投资(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下文简称OFDI)是跨国公司国际化扩张的一种重要方式,也是推动国家经济增长的重要力量。近年来,随着经济增长的加快,越来越多的跨国公司走出国门,试图通过OFDI来寻求新的发展机遇。然而,与不断增长的OFDI流量、不断加快的OFDI步伐不相匹配的是,跨国公司的OFDI绩效并不尽如人意。外来者劣势作为跨国公司海外经营过程中面临的首要问题,从不熟悉危害、关系危害以及歧视危害三个层面,可能会对跨国公司的OFDI绩效造成威胁。如何有效识别、正确评估并采取恰当的战略举措来克服外来者劣势,是跨国公司顺利开展OFDI实践、保障OFDI绩效的重要手段。因此,自外来者劣势概念提出以来,学者们纷纷从进入模式、组织同构等不同层面,对外来者劣势的克服策略进行探讨。此外,国际化领域的一些研究发现,跨国公司克服外来者劣势的过程,实质上是公司的组织学习过程。组织学习作为知识获取、知识利用的重要手段,能够帮助跨国公司降低OFDI中的外来者劣势,促进OFDI的顺利展开。然而,已有研究在分析过程中只是初步提及“组织学习如何降低不熟悉危害”,缺乏对外来者劣势的另外两个维度“关系危害”和“歧视危害”的探析。并且,组织学习具有“利用”和“探索”双元性质,利用式学习和探索式学习在作用机理上存在差异。而已有研究在讨论组织学习与外来者劣势之间的关系上,缺乏双元性分析。在已有研究基础上,本文为跨国公司OFDI绩效研究引入“外来者劣势”这个新视角,并从分化、整合两个层面,构建“组织学习双元性—外来者劣势—OFDI绩效”的研究新路径,具体开展四个方面的研究工作:(1)从“不熟悉危害”、“关系危害”和“歧视危害”三个维度出发,解析外来者劣势对跨国公司OFDI绩效的影响。首先,对跨国公司海外投资中涉及的交易费用进行划分,并围绕跨国公司不熟悉东道国、东道国利益相关者不熟悉跨国公司两个层面,阐述不熟悉危害对信息费用、契约费用以及政治型交易费用的影响。其次,从资源获取入手,分别阐述内部关系危害、外部关系危害对跨国公司获取资本、人力、客户知识、先进技术、商誉等资源的影响。最后,从来源国歧视、经济民族主义两方面,分析歧视危害给跨国公司海外投资造成的投资壁垒。(2)从双元分化层面,构建一个关于组织学习、投资区域以及OFDI绩效关系的概念模型。首先,将跨国公司海外经营中涉及的知识划分为制度性知识、业务性知识两大类。其次,基于外来者劣势视角,关注利用式学习在跨境运用、拓展业务性知识上的作用。同时,从模仿和创新两方面,讨论探索式学习在获取制度性知识、提升业务性知识上的作用。在讨论基础上,分别提出利用式学习、探索式学习与OFDI绩效之间的关系假设。最后,引入投资区域作为调节变量,将投资区域划分为区域内投资和跨区域投资,考察组织学习影响公司OFDI绩效的区域差异性,提出相应的研究假设。(3)从双元整合层面,构建一个关于组织学习、知识整合能力、行业知识密集度与OFDI绩效关系的概念模型。首先,基于海外投资环境的动态性、组织学习的自我增强性以及知识的异质性,讨论利用式学习、探索式学习在降低外来者劣势上的互补效应,提出组织双元学习组合度与OFDI绩效的关系假设。其次,基于知识转移、知识重构、知识共享,探讨利用式学习、探索式学习在降低外来者劣势上的协同效应,提出组织双元学习协同度与OFDI绩效的关系假设。然后,基于优化资源配置、时效互补角度,考察利用式学习、探索式学习在降低外来者劣势上的均衡效应,提出组织双元学习均衡度与OFDI绩效的关系假设。最后,引入知识整合能力、行业知识密集度作为调节变量,讨论组织双元学习对OFDI绩效影响的能力差异性以及行业差异性,并提出相应的研究假设。(4)对构建的概念模型进行实证检验。首先,根据理论阐述部分提出的研究假设与概念模型来确定研究样本、研究变量及其衡量指标。其次,确定主要的分析方法,获取相关数据并对数据进行可操作化处理。再次,采用统计分析软件Stata14.0对样本特征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相关性分析以及T检验。最后,对面板数据进行平稳性检验、F检验、BP检验、豪斯曼检验以及进行相应的回归分析。本文的研究结果表明:外来者劣势会造成跨国公司的OFDI绩效低下,对外来者劣势的识别、规避以及克服是提高OFDI绩效的关键因素;利用式学习和探索式学习可以帮助跨国公司降低外来者劣势,分别促进OFDI短期绩效和长期绩效的提升;利用式学习、探索式学习对OFDI绩效的作用机理和作用时效存在差异,两者在提升OFDI绩效上存在均衡效应;利用、探索双元学习互补效应的发挥需要公司具备较强的知识整合能力;双元学习的均衡效应则会随公司所处行业的知识密集度的提高而减弱。本文为跨国公司的OFDI绩效研究提供了一个系统的分析框架,并从合理选择投资区域与进入模式、关注跨国公司的行业特征、建立组织学习的动态管理机制等方面,为新兴经济体跨国公司降低OFDI中的外来者劣势、提高OFDI绩效提供管理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