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来,伴随着奈格里、哈特的走红和意大利自治主义思潮研究在国内的兴起,维尔诺作为意大利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也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维尔诺的理论思想非常繁杂,不仅融合了大量后福特制的社会现实,还杂糅了诸如存在主义的后结构主义思想,但是我们可以从中理出一套核心体系,即他通过语言这个核心,建构了自己的认识论和革命理论,并且表达了自己的政治诉求。首先,他认为我们现在所处的社会相比于之前的福特制,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语言成为生产的核心,而这一转变带来生产方式的全新革命。这一新的改变在维尔诺那里被赋予“智力一般”的定义。在分析后福特制的社会特征时,他认为我们需要对马克思的观点进行批判与推进。结果就是我们所看到的维尔诺对于智力一般这个概念的具体展开,他提出了智力一般已不仅限于科学知识,更多的是包括知识、情感、抽象、道德、交流。这一观点是维尔诺整个学说的重点,因为维尔诺认为智力、语言是个人所独有的,不属于资本主义统治范围内,语言劳动让个人成为主体的个人。维尔诺的理论体系与我们熟知的马克思的经典理论存在着一定的相似性,但是也有很大的分歧。从智力一般出发,维尔诺建立自己的主体理论。由于生产方式的转变,生产范围的扩大,他指出生产的主体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传统的工人,而是大众。大众在从事智力的非物质劳动中,通过生产上的语言交流而结成集体,但与西方哲学定义中的阶级、人民都不同,大众范围内的主体都是单独的存在,个体属性存在差别。维尔诺坚持自己的大众理论是对工人阶级范围的扩大,但本质上仍与工人阶级有共通之处,因此他并没有背离马克思。在建构了主体理论后,维尔诺从中衍生出了革命理论。维尔诺天真地以为当大众掌握了主要的社会生产力——知识后,就拥有了掌控资本的权力,他提出了马克思在“机器论片段”中论证资本主义崩溃理论逻辑的不合时宜,现代社会机器压缩了人们的社会主义必要劳动时间,资本主义却仍然在生长,他指出当人们从工厂,从资本逃离,就可以挣脱资本主义生产关系,那么资本主义必然会毁灭。可以看出,维尔诺在推进马克思理论方面的确做出了一番努力,也取得了一些成就。在对一般智力的涵义阐释上,在对剩余价值对一般智力的吸纳上,都往前走了一大步。但是维尔诺并不完全是按照马克思的理论走下去的,他的大众,他的解放理论都是背离马克思的初衷的。首先,问题在于他对后福特制主义的解释一开始就只停留在具体劳动的层面上,他紧紧抓住的“机器论片段”这一章中也存在着理论上的缺陷,当时的马克思并没有看到语言劳动背后的抽象意义,马克思在之后的文本中修正了这些观点,但是维尔诺并没有仔细研究;其次,结构主义的思想熏陶使得维尔诺在分析后福特制社会时无法从社会的根本矛盾出发,如果不认清社会中真正对立的双方,是无法分析出正确的解放道路的;最后,维尔诺的解放道路充满了浪漫主义与乌托邦的色彩,工人的逃离完全不能改变当代资本主义发展的现状。维尔诺的这一套学说体系的政治方向除了反对资本主义之外,还将矛盾对准意大利的工会、政党,可以说一定程度上,维尔诺是无政府主义者。维尔诺作为自治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学说也代表了这一学派的理论走向,因此探究他理论中的进步与不足之处,有助于我们反思,在社会经济已经发展到工业4.0的时候,我们怎样更好地回顾马克思,更好地推动马克思主义的再生、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