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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复观首先用“忧患意识”来解说儒学的人文性,儒学确实有浓厚的人文性,但人文性并不是反对超越性的,儒学的人文性顺着超越性而来。孔子完成了一场宗教改革,有了孔子,儒教才立了起来。儒教寓深远于浅近,体无限于有限,儒者最终是要成圣的,但他们从不撇开今生这一节。
儒教的确有忧患性格,但这忧患不表现为“意识”,而是表现为超越的忧患之情。由于气质不同,儒者的忧患可以指向天命、德性或是道统。儒教忧患的对象是超越的,忧患之情不是主动去求取的。读书明理就能把道心给渐渐地洗练出来,超越的忧患之情自然能够表现出来。而所谓的“忧患意识”,是人为的、做作的,是要主动去避免可能发生的祸患,至多也就是“先见之明”。
“忧患意识”诚然能避免部分世俗的灾祸,超越的“优患之情”却有更大的作用。在孔子来说,他没有对天命及其自身德性的忧患,但有对道统的忧患,他删述六经,大开教化,在体仁践道的过程中完成了“第一超越”。通过分析,可以发现,儒教没有固定的组织,不崇拜“人格神”,但这并不妨碍其为“教”,因为他有这样一种纯粹的宗教观念:对无限的企向。儒教的圣人是过程中的圣人,不是先在的、预设的圣人,儒教没有任何死板的教条,儒者是要循着孔子的道路去趋向无限的,这个趋向是庄严地、深远地,又是“活泼泼地”,在此过程中,儒者有对于道的悦乐,无限被道心映照出来。儒教是纯粹宗教观念的外在表现。他是要人去不断探求的,是开放的。在其他儒者来说,发展、完善了人禽之辨、义利之辨、华夷之辨等等论题,能够护持、滋养那纯粹的宗教观念。
忧患之情有上述作用,而且有了超越的忧患之情就不会有世俗的患得患失,但这都是自然而然的,不是去强求而得的。忧患是被动得来的,能否主动去除呢?在本文的最后,简单地讨论能否化除、超越这种忧患之情,对这负面的、被动的情,似乎可以有义理上的化除和现实上的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