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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T·沃尔曼是美国后现代主义文学的重要作家,沃尔曼以其在历史小说创作中展现的将史实与想象虚构完美结合使之被誉为“品钦的接班人”。长篇小说《欧洲中心》是其最重要的作品,该书于2005年夺得美国图书大奖。
欧洲中心主义理论形成于19世纪,主要指欧洲文明及其理念的先进性使之为世界文明的中心。民族国家权力是其一个重要概念,它包含了政体、民族忠诚、国家主权。德国是欧洲中心主义的重要起源国。《欧洲中心》展示了民族国家权力在德国的失败,包括1945的纳粹德国和1989年的民主德国。
本论文从后现代主义和新历史主义的视角探讨小说的主题和艺术形式,见证权力对知识分子话语的控制和小说诗性的语言结构。
后现代主义是诞生在六十年代的文化思潮,包括文学艺术、哲学等社会文化领域。后现代主义用解构和重构的方式表现晚期资本主义世界,集中表现为对传统思想和模式的否定,强调思维多元化。美国后现代主义小说创作是美国当代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超越了现实和艺术虚构的界限和不同文体形式的鸿沟,将多种文学表现形式融为一体,使小说创作扩展到一个新空间。重新解读历史、名著、传统文化概念使之在具备新的意义是后现代主义创作的重要内容。威廉·T·沃尔曼以新的形式重构了一段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欧洲中心》的背景是二战中东方战线的苏德战争,故事的讲述始于战前20世纪初的中欧,穿行于战争全程,包括战后欧洲权力版图的重组,展现了一个国家权力发展、冲突、覆灭的全程。沃尔曼探索了在这一极端历史背景中面临权力控制和暴力的人们的命运。全书以平行的37章讲述了近20个历史人物的故事,其中不少可以独立成篇。作品历史资料翔实,组织严密,想象大胆丰富,语言优美,使读者以独特的角度一窥20世纪的欧洲历史。作者使用多种后现代主义写作手法揭示德国的战争观念和战争暴力在其文化背景中的根源,如:用戏仿手法表现了德国从北欧神话中激起的英雄和强人崇拜情结;用能指滑动表现了中欧国家对犹太人的微妙感觉及对二战中犹太人命运的联想;用互文性的手法,通过对道具和人物命名的释义与联想,影射欧洲历史上权力的争夺。
所有权力都控制话语,话语在表达时将受到权力的干预、修正。权力不仅限于政府或政治权威,还包括社会文化环境、教育启蒙、宗教引导等,这一综合体系使话语在表述前被话语形成者自身进行自觉地检验和修正。知识分子是话语最主要和重要的制造和表达者,对其话语的控制在任何社会都是必不可少的。沃尔曼选择了前苏联作为集权主义的代表,展现了一系列知识分子话语受到权力控制和干预的事例: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电影导演卡尔曼、女性知识分子们(版刻画家柯勒惠支、诗人阿赫玛托娃、法学家本杰明。他们或受到政府肯定,或直接参与政府权力的运转,或有着话语被禁止而本人被流放的命运,或有着不断修正话语的苦痛经历。作者使用排列的方式展现他们的故事。
在新历史主义观念中历史从来不是客观的,它在被记录时已经被记录者以其自身的意识形态加以印记和修订,历史档案也是文本,历史与文学在此相通,因此具有诗歌创作特征的历史文本创作可称为“诗性的语言结构”。那些以往的历史记录多数叙述宏大历史,如政治、经济、军事。为完善或重构历史,需要从非重要人物上、逸闻轶事中考察某一时代。新历史主义写作主要侧重史实和虚构的结合,现实和幻想的结合,历时和共时的结合,表现为非线性叙事和诗性的语言结构。《欧洲中心》选取了苏德战争为背景,批判了欧洲的集权主义,展现了权力从生到死的全过程。其在对历史的定义中流露了作者的意识形态,表明历史小说创作中对历史材料的选取无不带有意识形态色彩。受到了西方流行的同时视纳粹德国和前苏联为集权主义权力的观念影响,沃尔曼选择二战的东方战线作为全书历史表述平台,即宣称东方战场是集权主义之间的战争。作者以历史资料和个人想象描述了在前苏联知识分子眼中的战争和苏德两国将军感受中的战争,揭示了战前政治状况、战争中重要战役、战后欧洲政治版图的重组。作者使用非线性叙事安排历史事件,以共时态安排历史演变中的历时人物和事件,全书建立在历史事实和作者想象的诗性语言结构中。作者对历史文本的解读暗示了强烈的反前苏联意识形态,全书内容2/3讲述前苏联社会对知识分子的话语控制,批判斯大林的政治军事政策。书中凡引述苏方资料,均明示作者对其真实性的质疑,如对待英雄和叛徒,释义作曲家的作品。
《欧洲中心》是一部以新的艺术形式讲述二战传统题材的作品,其后现代主义的创作风格使其在构筑叙事迷宫时深具魅力,在以诗性语言结构演绎故事时将不同时期的欧洲历史再现在同一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