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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90年代的女性写作中,林白始终作为女性个人化写作的领军人物,以其独具个性和冲击力的写作方式引人注目。她以一种纯粹的女性表述方式,提供了极具性别意味的文本,体现出对女性意识的自觉追求。刘思谦曾在《中国女性文学的现代性》一文中界定:“女性概念质的规定性是女人作为人的主体性,女性文学概念质的规定性是女人作为创作主体、言说主体在文学中对自己作为人的主体位置的探寻”,[1](p96)这里的女性主体性是隐含了作者的主体,女性成为叙述和被叙述的主体,作者用自身的生命本体体验来演绎女性的生命旅程。林白的写作可以说是一种源于女性生命成长的需要,她从自身境遇出发,通过身体成长和精神成长的履历,揭示着女性个体的生存本相,并以女性特有的眼光审视自身主体意识的发展。她的写作不仅是女性在迷惘中自我倾述的一种途径,更是女性个体自我发现、自我体验、自我探求、自我实现、自我确认、自我超越的过程。在她创作的三个阶段中,文本主人公逐渐摆脱自我内心的迷乱、纠缠而走向自立、自主和自尊,作者还以极端的女性主义写作实现着对男权的反叛,第三阶段的创作转型后,林白走出女性自我幽闭的房间,转向对充满生命底蕴的自然社会人生的关注。她的写作是一个女性主体性不断增强,女性意识由低级到高级逐渐发展的过程,并最终实现了女性意识充分自觉后向生命意识的提升和超越,而正是这一点体现了林白的意义。本文将对林白的小说创作做一个连贯性研究,以其对女性主体性的确立和超越的发展过程为线索,从中探察作家主体和文本言说主体所共有的生长、蜕变和更生的女性生命之旅。论文主要分为三个部分:第一章是对女性自我的寻找与发现,林白通过对记忆深处个人体验的深入挖掘,展示了女性从对自我性别的困惑、发现到复苏的过程,伴随着性别的复苏,女性急切获得在爱情中的自我体验和确证,却跌入男性缔造的爱情神话中自我迷失,于是转向对“精神家园”的寻觅,以求在社会领域中寻求自己的理想和自我存在的价值,可是终究无法逾越男权高筑的堡垒,再次深坠其中无法逃脱,这一切都显示了女性主体性的脆弱。第二章是对男权的解构和对女性自我主体的重新建构,体现了女性意识觉醒后的充分自觉。西方女性主义理论的引入,催生出了中国新时期纯粹的女性主义写作,林白是典型的代表,她站在绝对女性立场上颠覆男性文化霸权,不仅立足于对自我各种躯体经验的大胆坦露来改写一直被书写的命运,还在文中设置了诸多对男性直接进攻的情节,甚至最后归入同性之恋来完成了对男权决绝的反叛,这都显现了女性在个人化叙事话语的重建中获得了女性主体性的自觉。第三章是对女性写作困境的突破和超越,显现了女性主体性建构在获得充分自觉后的升华。极端的女性主义写作在反叛男权文化的同时,也给女性个人化写作带来了不可避免的困境,为超越困境获得自我的提升,林白实现了她的创作转型,她走出了阴霾的房间面向大地创作,笔端呈现的是一个生机蓬勃、万物齐飞腾的民间世界,自由与生命成为其书写的主题,最终实现了林白对女性自我意识的超越和向大自然生命意识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