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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是我国最高的权力机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重要的统一战线组织。政协委员的提案是政协委员行使政治协商、民主监督和参政议政职能的一个重要方面。与政协的提案类似,人大代表的议案和建议也是人大代表行使其职责的重要途径。一个国家的科学技术体制、科学技术政策,必然与这个国家的政治体制和国家政策有着重要联系。作为国家的政治协商机构和立法机构,政协和人大在协调政治与科学的关系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
本文从原始档案出发,阐述了科技界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产生的过程,给出了科技界从一届至十一届的全国人大代表和全国政协委员的名单,并对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的产生的因素进行了分析。这些因素包括政治因素、代表性和多样性,以及地域、界别等多种因素的平衡。科技界的人大代表多由戴帽选举产生,政协委员由党组织和单位协商产生。一些科学家更多将政协委员和人大代表视为一种荣誉,而非一种议员的角色。因此,选区的关系远不如界别的关系密切。科学技术界作为人大和政协的一个界别,其代表和委员及常委的人数都反映出科学技术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地位。社会科学界的代表和委员明显少于自然科学界,这也体现出自然科学由于其显著的实用性在新中国成立之后所占据的优势地位。
通过对一至十一届的政协提案和人大提案(包括议案和建议)中与科技相关的提案的分析,可以看出提案有如下特征:(1)中国的科学家很少表达与政府的既定科技政策相左的提案和意见,更多是顺从和跟进。从反右运动开始,层出不穷的政治运动己经让科学家噤若寒蝉,科学家绝不会对当时科学的实践路线和群众路线提出意见。而改革开放之后中国科学受到了随市场经济转型而来的社会变革的深刻影响,面对一再加强的科学技术的经济导向和由此而导致的科研经费的拮据和科学家生活状况的恶化,科学家更多将提案的注意力放在了改善科学家待遇和生活工作环境方面,而非科学研究方面。(2)提案数量的变化与政治社会环境紧密相关,当国家大力进行经济文化建设,实施比较宽松和自由的政策,强调团结,发扬民主,调动一切积极因素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时,委员参政议政的积极性就高,提案的数量就明显增多,反之,提案数量就明显减少。(3)通过提案的研究可以看出,一些代表和委员将人大和政协视为反映自身利益或所在单位利益的平台,或将人大和政协视为获取支持和承认的平台。(4)存在为提案而提案的情况,这些提案要么不具有操作性,要么已经列入国家计划正在实施。
论文选取了提案与科技体制改革、提案与科技队伍建设、提案与中国工程院的建立等专题,来具体而深入地剖析提案在中国科技发展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以中国科学院为例,提案反映出,改革开放之后科学院首先面临着来自精简压缩的压力,在这种压力和"面向、依靠"方针的指导下,科学院开始了艰难的体制改革,随着科教兴国战略和自主创新战略的实施,科学院又得到了加强。以中国工程院为例,政协委员通过介绍国外工程院组织、提倡对重大工程项目进行事先审查、阐述"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等观点,成功地将国际趋势、意识形态、社会需求与工程院的建立结合起来,并提出了阻力最小、具有可操作性的工程院组织方式。政协委员及其提案在工程院成立的过程中真正起到了参政议政的作用。
中国当代科技发展的道路不仅与西方发达国家不同,也与昔日苏联和东欧的社会主义国家等存在较大的差异。国家在学科的建立与发展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政治家、意识形态和党政官员的影响有时是决定性的,而且常常是非常特殊的。我国的科研机构和学术团体独具特色,中国科学家的角色行为也往往与其他国家不同。政协和人大作为科学家参与政治的重要途径,在我们理解中国当代科学技术与政治、经济、文化呈现出的复杂关系时,具有非常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尽管我们经历了经济高速发展的30年,但我们并没有充分检讨过去的经验教训,反而可能重复了过去失当的政策和举措,使有些问题可能变得更加严重。对政协和人大的提案进行实事求是的分析和总结,有利于我们系统地探讨和总结我国科技发展的经验和教训,有利于我们选择合适的科研管理体制来推进中国科学技术的进步,有利于我们创造适合科学技术发展的社会条件和文化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