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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汉语“教/叫”字句,既可以表示使役、致使,又可以表示被动,因此在汉语句法发展史当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本论文研究近代汉语“教/叫”字句从使役到致使再到被动的演变,并与其它句式进行比较,尤其是“被”字句和“使”字句。 第二章主要探讨汉语“教/叫”字句从使役到致使的演变。根据谓语动词的语义特征和NP1与NP2之间的关系,“教/叫”字句从使役到致使的发展分为四个阶段(类型),即从指示使役(directive causative)到一般致使(general causative)到操控致使(manipulative causative)再到感受致使(emotive causative)。指示使役表示主使者让受使者做某种行为,因此这些结构的主使者(causer)与受使者(causee)都是指人名词或代词,其谓语动词是由自主性高的行为、动作动词(包括及物、不及物动词)构成的。而被使事件要依靠受使者来完成,所以主使者与受使者之间保持着力量的均衡关系。一般致使的主使者和受使者也都是有生名词,句子带有目的性与意愿性。而由于一般致使的主使者对被使事件控制度比指示使役还强,而受使者的操控性(control)很低,其不同点体现在谓语动词的自主性上,即一般致使的谓语动词由非自主动词动词构成。因此受使者以当事的角色出现。非自主动词又可分为认知动词与状态动词。认知动词只能跟有生名词搭配,还有一定的自控性,而状态动词的自主性比它还弱。操控致使的受使者是无生名词,其谓语动词都是状态动词,因此受使者对被使事件没有任何控制性。感受致使的谓语成分是由心理、感受类动词组成的。其主使者一般是某种事件或某种事物,可以说是原因者(stimulus)。受使者经历了心理感受的变化,是经验者(experiencer),也一定是指人名词,但像受事一样又受到某种事件的心理影响。 除此之外,还探讨“教/叫”字句表操控致使用法逐渐衰弱的原因。第一是“教/叫”字句表操控致使本身的缺点,第二个是与“教”字句相关的句式的发展,尤其是与“把”字句的发展有关。 第三章主要探讨“教/叫”字句从使役到被动的演变。最近学者们从语义的角度探讨了汉语使役转换为被动的发展,提出「使役>允让>被动」的发展模式。但允让义(permissive)并不完全说明“教/叫”字句表被动的来源。“教/叫”字句表被动的来源是“教/叫”字前面表示致使原因的小句中,往往包含了“教/叫”字句的受事,即当“教/叫”前面的原因者和后面受事之间存在反身(reflexive)关系时,原因者的受影响性得到强化,经过重新分析,“教/叫”字句转化为被动句。 使役句能转化为被动句的条件: 1.单句或复句必须有三个论元(包括隐含):NP1(→)(NP2→NP3) 2.第一句的原因者和第二句的受事之间有反身关系,即NP1和NP3是同一个对象,或者它们之间有密切关系:NP1(→)(NP2→NP1)或者NP1(→)(NP2→NP1~1) 3.NP1的原因者的意味抽象化,而突出其被动者的角色。 4.谓语动词是强影响性动词,并且结果补语等有界成分的使用使得被动意味强化。 这种变化与近代汉语特殊“被”字句、“让”字句的发展有一定的联系,并且与其他语言中使役句转化为被动句具有共性。 第四章对近代汉语表被动的“教/叫”字句和“被”字句的差异进行比较。被动标记“教/叫”字是从使役动词发展而来的,而“被”字是从“遭受”义动词发展而来的。由于“教/叫”字的原义仍然影响它所分布的句法、语义环境。因此表示被动时“教/叫”字句与“被”字句在句法语义上显示出不同的一面。表被动的“教/叫”字句具有强施动性与强影响性特征,这与NP1与NP2的生命度(animaicy)、意志性(volition)以及动词的语义特征有关。因此“教/叫”字句着重叙述一个动作构成的被动事件,而“被”字句则着重叙述由于某种动作而产生的状态结果。而且句法结构上也“教/叫”字句表被动用法不如“被”字句那么复杂多样。不过从清代开始“教/叫”字后面带着各种结果补语的情况逐渐增多,开始表示受事受到动作处置的结果、状态变化等,与“被”字句发生合流。 第五章对近代汉语表使役、致使的“教/叫”字句和“使”字句的差异进行比较。“使”字在上古时期已经历了由“派遣”的动词经一般使役动词到致使标记的演变过程。而从中古到近代,出现了新的使役动词“教、叫”字,因此“使”字表使役用法逐渐消失了。反而致使用法逐渐增多,在现代汉语当中一般只用于纯粹的致使标记。而且“教/叫”字句比起“使”字句,受使者具有一定的自控性,有可能满足向被动标记的语义条件。而“使”字句法语义上要求施事性强的主使者和受事性强的受使者,因此它不能发展为被动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