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对山西汾河流域水利社会中宗族势力的分析,呈现出宗族因素在区域社会发展尤其是水利发展中所起到的突出作用,有助于改变北方宗族势力弱小、分散、组织性不强、要素不健全等“学术偏见”(如果这种偏见确实存在的话)。不仅可以看到中国南北方区域社会的共性与差别,而且对合理地解释中国乡村社会的历史变迁有重要的意义。在传统社会生产力条件下,当水作为地域社会发展最为依赖的自然资源,宗族会尽可能地寻求与水利的高度结合,将自身的势力嵌入进来,力争成为水利的实际控制者和利益分配者。发展到现代,作为汾河流域民众重要生存手段的水利,要么是被企业所成功置换,要么是自身呈现颓势甚至退出历史舞台。转型成功的村庄就继续在现代企业的带动下保持继续向前发展的动力,反之则因失去唯一可以依靠的生存手段而难以为继,村庄经济社会长期处于困顿状态甚至裹足不前。就清以来汾河流域水利社会中宗族的发展演变史来看,在水利作为一个时代村庄民众重要生存手段的条件下,宗族与水利之间呈现出互有影响的特点,要么是宗族凭借水利来发展壮大,要么是水利依靠强宗大族的推动而得以创立和发展,但是绝非谁先谁后,谁决定谁的问题,而是宗族和水利有着各自的发展脉络。本文所讨论的案例正显现出了宗族与水利的密切关系,故而造成了宗族与水利相互适应、相互推动的表象。因此,在宗族与水利关系的背后,还必须将国家与村庄等要素考虑进来,综合讨论国家、宗族、村庄、水利的复杂关系,才能实现对宗族与水利关系的准确理解,也才能够真正跳出宗族看宗族,跳出水利看水利。本文是笔者在以往水利社会史研究的基础上所做的一个新的尝试,对宗族问题的讨论尚有很多稚嫩的方面,这需要在今后的研究中不断加以补强。但是笔者相信,这样一个视角无论对于宗族研究,还是水利社会史研究而言,均是非常有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