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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集团在世界各国普遍存在,中国企业集团在国民经济中发挥着中流砥柱的作用。企业集团能够弥补制度缺失,建立内部要素市场,帮助公司获得内部资金、原材料和产品销售市场等。集团实现范围经济,所有公司共享品牌,共同研发,而且共同培育内部的人力资源,这些都能使成员公司受益。
因为企业集团相对于独立公司的诸多优势,集团通常尽可能的高度多元化,建立以家族或者政府为最终控制人的复杂的股权结构体系,控制性股东尽一切可能提高他们对集团内公司的控制权,金字塔股权结构是控制性股东以较少所有权来实现控制的主要方式之一。企业集团内部复杂的股权结构安排带来了公司治理上的挑战。企业集团的股权结构趋于集中,控制性股东的存在使得企业内管理者与外部股东之间的代理冲突,转化为控制性股东与中小股东之间的代理冲突。而这种冲突会带来资源在集团内部的不合理配置,集团内部公司间的利益转移也因此而猖獗。因此,从集团大股东的控制权和控制结构的角度来研究企业集团对上市公司的影响成为必要,本文通过界定金字塔控股集团,区别于以其他方式组合建立的集团,从大股东对于集团的控制角度来研究集团对上市公司的价值效应。
我国的企业集团成立时间不长,国有金字塔控股集团主要由以前的国营企业改制而成,体制改革、经济增长的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而且普遍存在急剧扩张的冲动。而私人金字塔控股集团内部金融体系的形成,是私有企业集团间接获得融资、自主配置资源的一种手段,通过控制融资能力强的上市公司来支持融资能力弱的其他项目或企业,使大股东侵害中小股东利益的风险加剧。
鉴于企业集团的普遍存在性和本文的根本的主题,我们第一个考察的问题就是“隶属于金字塔控股集团对上市公司价值是否存在影响”。从研究结果来看,隶属于金字塔控股集团的上市公司价值与独立公司价值无显著差异。隶属于国有金字塔控股集团的上市公司价值显著高于家族控股上市公司。但是进一步分析发现,这一溢价效应主要来自于中央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
企业集团的异质性决定了不同控制结构的企业集团具有不同的功能特点以及经济后果。所以本文在回答了“隶属于集团会不会影响公司价值?”后,继续深入集团内部,通过分析确认金字塔控股结构的特征,来研究不同控制结构的企业集团对于上市公司价值的影响。本文详细剖析了金字塔控股集团的特征,把金字塔控股集团的特征分为三类:股权结构特征、组织结构特征和集团层面特征。股权结构特征包括:最终控制人的性质,最终控制人拥有的现金流量权、控制权、现金流量权与控制权的分离度。组织结构特征包括:金字塔的纵向层级和横向跨度;关于集团层面的特征本文主要研究集团与上市公司规模对比对公司价值的影响,以及集团的成长性和两权分离对于上市公司价值的交叉影响。
借助对我国2005-2008年3580个上市公司样本的实证研究,我们发现:超过一半的中国上市公司最终控制人的现金流量权与控制权不分离;最终控制人拥有的现金流权比例较高,高于绝大多数东亚国家。最终控制人不同,现金流量权的分布特征不同,家族控制上市公司现金流量权普遍低于国有控股上市公司,但是两权分离度最高。对于中央政府控制和家族控制的上市公司,控制权与所有权的分离带来大股东的壁垒效应,导致公司价值下降。而大股东所有权的激励效应只存在于地方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中。
从组织结构角度分析,不同类型控制人控制的上市公司还是有很大区别,中央政府控制的集团纵向层级多,横向跨度大,金字塔的复杂程度最高;而地方政府控制的集团纵向层级短,一般只包含一个上市公司,金字塔结构比较简单,与我们定义的标准的三层金字塔控股集团模型非常接近;最后,家族控制的金字塔控股集团纵向层级较长,但是横向跨度不大,呈现窄长型金字塔模式。在大型金字塔控股集团中,纵向层级的增加和横向跨度的增大带来公司价值损失。金字塔的横向跨度是本文新引入的变量。
本文主要的贡献之一是考察了集团层面特征对于上市公司价值的影响,以及集团层面特征与两权分离的交互作用对于公司价值的影响。从上市公司与集团的关系来看,集团内所有上市公司总资产占集团总资产的比重越大,上市公司的价值越高。两权分离带来的大股东壁垒效应也受到上市公司与集团规模对比差异的影响,当上市公司规模相对于集团规模非常小时,两权分离度对于公司价值的负效应更大;当上市公司占集团公司规模比重较大时,能够缓解两权分离带来的折价效应。集团成长性较差将加剧两权分离对公司价值的负效应,而集团成长性较高的上市公司,两权分离对公司价值的负效应减小。集团公司整体经营状况通过影响大股东的财务压力,而影响两权分离对公司价值的折价效应。
关于金字塔控股集团特征变量对于公司价值的影响,本文的结论基本支持:金字塔控股集团是控制性股东最大化控制权的方式,控制性大股东很可能会利用集团内部市场,进行非效率的资产转移和配置。所以最后本文采用冲击敏感性方法,以同属于一个集团内公司间的相对控制权为基点,对2005到2008年中国金字塔控股集团“隧道挖掘”行为进行研究。结果显示“隧道挖掘”行为在中国非常普遍。这也是此种分析方法第一次应用于中国金字塔控股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