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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断代的文体研究,学界研究的热点主要集中在汉魏六朝及明代这两个文体“总集大成”(罗根泽、于北山语)的历史时段,对宋代的研究相对薄弱。而宋代文体学“在整个文体盛衰升降过程中,处于一个承前启后的阶段。”(王水照语)在宋代,诸多文体研究领域包括文体理论批评研究、文体分类研究以及文体形态个案研究等都有丰富的文体文献资源作基础,宋代文体学研究的学术空间很大,也急需深入开掘。本文试从宋代文体理论批评、文体分类、文体个案这三大块不同的视角出发,选取一些具有代表性的论题进行研究,力图通过有限的研究来透视出宋代文体学的全貌和总体特征。
宋代虽没有象《文心雕龙》那样系统的文体理论著作,但诸如王安石、黄庭坚、张戒、倪思等“文章以体制为先”的辨体言论以及诗文之辨、诗词之辨等文学论争,则成为中国古代辨体理论的先声。严羽《沧浪诗话》之辨体批评则更见系统,而且贯穿、应用于其整个理论体系中,是宋人辨体理念的集大成者。宋人辨体批评理论既是宋人文学思潮、文学流派论争的反映,反过来也成为文学流派和文学思潮论争的依据和评判标准。宋人的辨体理念还体现在总集编纂的辨体意识上。此外,唐宋类书、真德秀《文章正宗》以及王应麟《辞学指南》中的文体学思想都体现出宋代文体学的理论成就。
总集编纂与文体分类密切相关,而宋人总集编纂在中国古代诗文选本的发展史上处于承上启下的地位。这以宋人四大总集包括北宋《文苑英华》《唐文粹》和南宋《宋文鉴》《文章正宗》为代表。《文选》的文体研究成绩斐然,这使得紧随其后的宋人总集文体研究及其与《文选》的比较研究也颇为引人注目。宋代“《文选》学”整体走向衰落,其衰落的原因有古文运动、科举罢诗赋以及宋代总集编纂的繁荣等,这些都能从文体的角度加以解释。中国古代文体分类学自其诞生之日起,其分类方法上便从分类和归类两种方法齐头并进。在宋代,《文苑英华》《唐文粹》和《宋文鉴》继承了《文选》文体分类渐趋繁富琐细的传统,而《文章正宗》则以其“辞命、议论、叙事、诗赋”四分法之化繁为简的文体归类在中国文体分类史上影响深远。
宋代文体学的最大贡献是其文体纂述体例上的承上启下,这主要表现在类书中“文部”的纂述体例上。唐宋类书和总集一样,不但在文体分类和指导写作方面都具有重大的文体学价值,而且《北堂书钞》《艺文类聚》《太平御览》《古今事文类聚》《玉海》等最重要的几部唐宋类书中的“文部”,其纂述体例基本符合刘勰《文心雕龙》中“原始以表末,释名以彰义,选文以定篇,敷理以举统”的文体研究思路。《艺文类聚》和《古今事文类聚》“文部”体例中“序题加选文”的编纂方式则上承挚虞《文章流别志论》和下启明吴讷《文章辨体》、徐师曾《文体明辨》的文体总集编纂体例。此外,各大类书丰富的文体文献史料汇辑对当下学术界的文体研究也大有益处。
文体个案研究是文体学研究的基础。唐宋新创文体类目很多,学术研究空间很大。这可从三方面来看;一,前代产生或定型,但在宋代成熟和兴盛的文体。最典型的是词,已成为“一代有一代之文学”的宋代文学的代表文体。其它如集句、笔记、语录、杂文、宫词等也是如此。二,宋代产生或衍变,但在元明清成熟和达到极盛。这主要以小说、戏剧为主.三,宋代始创和兴盛的文体.如诗话、帖子词、乐语、学记、日记体、题跋、上牌文、口宣、右语、笏记、御札、义(制义、经义)、说书(经筵进讲)、表本等。对于词、小说、戏剧、诗话、笔记等文体,前人论述研究已多,兹略。本文只选取几个现今学术界较少关注的典型文体个案如帖子词、乐语、学记、语录、杂文、宫词等来进行研究,期望可以从中总结出宋代文体盛衰的普遍规律和透视出宋代文体学的全貌和总体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