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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始艺术中,或者在古代,东西方绘画是相似的,都是直线造型,平涂填色。到公元六世纪后,东西方绘画开始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西方绘画讲究科学理性,追求在二维空间塑造三维立体幻像的仿生学的方式,而东方绘画则走上曲线造型,重在意象的象征主义道路。但在东西方大相径庭的绘画道路中,由于东西方文化的交流,不时有感应敏锐,力求新意的西方画家在东方艺术中发现灵感,吸取养分,在促成西方绘画史上的不同的绘画主义与流派中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也成就了一批杰出的艺术大师。日本学者小林太市郎认为应该将17-18世纪流行于欧洲的“罗可可”艺术称为“中国—法国式”;路易十四兴建凡尔赛宫的“瓷宫”来表达自己的中国趣味;路易十五和他的妃子都是法国著名东方工艺品店杜伟司的长客。罗可可绘画大师华托青年时期就曾研究中国的《百戏图》,在拉米埃城堡从事装饰工作时就已经画了三十多幅中国人物形象,思想上深受老子道家哲学影响,他的画有中国山水画般诗的意境;罗可可鼎盛时期的宫庭首席画师布歇,曾为博韦皇家织造设计过一套九幅中国主题壁毯,并被路易十五送给清乾隆皇帝当礼品。十九世纪新古典主义绘画大师安格尔,因为其东方趣味浓郁的艺术语言,被当时的人们称为“误生在19世纪中叶的雅典废墟上的中国画家”;同时代的浪漫主义也常把东方情调当作其绘画流派的一种界定标准。一位印象派画家曾这样说:浮世绘促进了印象派画风的发展,没有浮世绘,也许印象主义画家甚至不可能大胆地独坐在塞纳河边,直接用颜料在画布上一笔一笔描绘红屋顶、白墙瓦;日本浮世绘博物馆馆长酒井信夫说“浮世绘带来的不仅是全新的构图方式,它让画家们意识到艺术创作不仅需要一个善于想象的大脑,还要拥有一颗敢于写实的心。”;马蒂斯说“我的灵感来自东方……”;凡高在给其弟弟的信中写到:“我们喜欢日本绘画,我们已经受到其影响。”;毕沙罗曾在信中写道:“日本的艺术家使我更加坚信我们的许多看法”;莫奈终生在自己居室的墙壁上悬挂日本浮世绘作品,晚年生活在日本式的池和桥旁边,不愿走出庭院,描绘着心爱的一池睡莲,醉心于自然,愿与自然融为一体;毕加索晚年时非常热情的研究中国的传统写意画,有很强的意愿想到古老文明的中国来看一看;席勒精心研究过中国的白描,素描中那有力度而颤动的线条,中国式的印章式的签名都带给他独特的至今都很另类的自成一派的个性化绘画;劳特累克的绘画也深受日本浮世绘版画的启示,他那具有流畅线条、平涂色彩、装饰图案和带有韵律变形表现的招贴画成了后印象主义时期最具特色的表现;克里姆特,对色彩强烈、线条明快的中国年画和朝鲜民间绘画产生浓厚兴趣;惠斯勒把自己的住所装饰成日本风格,他的绘画艺术被总结成“日本人的灵魂在不朽的西班牙人身体上得到了具体体现”。……东方绘画以自己的独特美学精神和艺术魅力,给世界提供了以包括表现独特个性和画风乃至创立新画派的流动飘逸、魅力无穷的线条,以流目骋怀的“畅游”为美学原则的“散点透视”和构图法则,以渗透着“虚实相生”这一中国古典深邃哲思的“以白计黑”的艺术辩证法,以追求“气韵生动”为核心意蕴的“神韵”和氤氲着诗情画意的“意境”等审美判断为指归的绘画规范,无疑是世界各国绘画艺术得以借鉴、丰富、发展的重要动因。各国画家根据本国风土、生活习尚所养成的审美意识和价值观,对这些具有神秘色彩和东方魅力的规范加以自由取舍,创造出更加崭新的艺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