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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之父”莫内在谈及欧洲联合时说,我们不是把国家集中到一起,我们是让民众团结起来,他并表示:“假如需要重新开始的话,我将从文化欧洲,而不是从经济欧洲开始。”从文化入手,构建共同的欧洲文化,根本目的就是塑造一种共有的认同-欧洲认同。本文讨论的就是语言、共通语与认同,进而与政治统一之间的关系。文章认同法国学者朱利安·班达的观点:如果欧洲的居民们想联合起来,那么他们就应该使用一种共同的语言,认为拉丁共通语对欧洲历史上的分与合产生了重要影响。
实际上,拉丁语兴衰的历史轨迹几乎重合了欧洲的分与合。随着罗马帝国的军事征服,罗马人的母语拉丁语迅速发展,成为帝国的两大官方语言之一,另一种官方语言是希腊语。拉丁语主要通行于帝国西部,希腊语则主要通行于帝国东部,两种语言的使用者在政治、经济、文化上势均力敌,使得两种语言也形成均势,在帝国内共处。语言是文化的根基,帝国两部分这种语言上的差别不仅是东西部文化差异的重要标志,还进一步加深了这种差异,最终罗马帝国大致按拉丁语和希腊语的分界线一分为二。
中世纪,拉丁语是欧洲唯一的共通语,这也是拉丁语的鼎盛时期。西罗马帝国灭亡后,罗马教会势力的无所不在使欧洲维持了宗教和文化上的统一。基督教是拉丁语传播的最大动力,拉丁文借重基督教,通行于整个西欧。而罗马教会要维持基督教世界的统一,也要依靠拉丁文这个有力的工具,拉丁语在维护罗马教会的统一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由于拉丁语在漫长的中世纪是当时主要的,有时甚至是唯一的用于书写的语言,基督教欧洲维持了一种文化上的统一。拉丁语不仅是这种统一的基督教文化的载体,也是这一文化最重要的传播工具。但是拉丁语的分化也使欧洲显现出分裂的趋势。拉丁语口语分化为罗曼诸语言,这就是民族语言的雏形,民族语言在民族国家形成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中世纪后期直到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时期,欧洲社会的巨大变化引起了欧洲语言的势力消长。拉丁语急剧衰落,民族语言迅速发展,成为民族共同语。民族语言的发展启蒙了人们的民族意识,增强了民族的凝聚力,造成了欧洲民族国家林立的分裂局面。与此同时,民族国家和民族语言相互支持,排挤了拉丁语的共通语地位。拉丁语的衰落并最终成为一种死亡的语言,影响到人们形成共同的认同,欧洲失去了一个统一的重要基础。
本文在讨论这个问题时,一方面直接论及语言与认同,拉丁语与欧洲认同的关系,另一方面则从语言与文化、宗教、民族之间关系的角度展开论述,因为希腊罗马文化、基督教、还有民族都曾是欧洲人认同的对象,并在不同程度上决定了欧洲的分与合,而在这些认同的对象中,语言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