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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文学史上,郭璞是一位著名的游仙诗人。但他的游仙诗不同于以往的游仙诗,主要表现在他的游仙诗是以超然飘逸的外在形式,抒发内心的忧国患民思想。 前人钟嵘、陈祚明对郭璞游仙诗的评价是“坎壈咏怀,非列仙之趣也。”郭璞笔下的游仙世界是以现实为基础的,他描写的仙境是人间的仙境而不是神仙的仙境。这不仅逐渐改变了以往游仙诗的环境描写只拘泥于狭隘的神仙世界的写法,大大地拓展了游仙诗的外部机制,进一步丰富了游仙诗的内涵。而且这种变化也从侧面表明了诗人在徜徉仙境时,也未能忘却现实,反映了他对现实世界的热切关注。 郭璞游仙诗中蕴涵的忧患意识是以不同的形式表现出来的,既表现为企慕仙境,追求自由,又表现为忧患国事,关心民瘼,还表现为待时避世,忧生患命。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诗人心底里忧国患民的意识却是相同的,是殊途同归,三位一体。而表现形式的不同,则又反映了诗人思想的矛盾。这样,他的游仙诗写得越飘逸越超然,也就反映出他在现实生活中越抑郁越忧患。郭璞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组合,他以儒家的标准规范自己,但又以道家的面目出现在世人前,其思想的复杂性导致了他忧患的复杂性。 郭璞虽因卜筮技能而受到儒家传统的轻视,可他立身行事始终以儒家风貌规范着自己。在他的游仙诗中抒发的不是道家庄子的那种逍遥精神,而是儒家“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精神。郭璞虽然写归隐山林,但在他的一生中,并未隐居山林,而是以“仙者”的身份周旋于帝王权贵之间,积极参与国事。在郭璞游仙诗中描写的隐逸也好,仙境也好,不过是诗人对现实的忧患,对理想的寄托。事实上,儒、道两种思想始终在郭璞头脑中激烈斗争着。想要有所作为,却被门阀制度阻碍;想要隐逸遁世,又怕辜负了平生的志向。欲仕不能,欲隐而又不甘,在出与处之间他痛苦地徘徊。郭璞面临的矛盾与冲突也是中国士人在民族历史进程和文化发展中都要面对的一个精神难题——既要获得精神的自由,又要面对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