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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职业教育在我国的发展只有20年的历程,但围绕其发展实践一直存在着种种争论,一个被广泛关注的议题就是高职究竟是姓“职”还是姓“高”的问题。作为高等职业教育的双重属性,职业性和高等性规定着这种教育的教育目标、人才培养、成本效益、教学内容、学制安排、课程知识等基本面向,是高等职业教育场域运作的两大基本规则,这两大原则究竟哪一个是高等职业教育的决定性属性是有关高职教育发展模式的争论焦点。
通过“升格”这样的实践,上世纪末和本世纪初,一大批中专学校步入高等教育的级别,成为高等职业学院。由于这批学院在升格之后初次面临“高等”的原则,“高等性”和“职业性”两种原则的冲撞在这个特殊的教育场域中显得极为明显。因此,“升格”这样一个情境性、过程性事件对于发掘职业教育“高等”和“职业”的关系问题,是一个最佳的研究环境。
本文以一所中专专科学校W校升格为高等职业学院的事件性过程为分析对象,通过对升格场域的研究发现,“高等”和“职业”的冲突问题本质上是一个“类型”和“层次”定位的问题。“高等性”的本质是高职教育的“层次”定位,“职业性”的本质是高职教育的“类别”归属,“高等性”和“职业性”的争议问题源于高等职业教育的定位错位。
在我国,和普通高等教育同为高等教育的职业教育被限定在专科层次上,而本科教育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等价于学术性教育,同为高等教育层次的职业教育和学历教育,其教育类型的区隔在这种特定的制度环境下被置换成了专科和本科的教育层次差异。对于职业教育而言,“向本科看齐”也即向学术性教育看齐成为“高等”的含意。从而,作为“层次”概念的“高等性”,在高等职业教育场域已经不仅仅是层次的意义,而是已经具有了“类别”的意义。
因此,在这个特殊的教育场域中,“高等”和“职业”两种原则的对立实际是职业性教育和学术性教育的对立,两种完全不同的教育类型成为升格后高职学院在新的场域中必须去实践的原则,这种矛盾的原则必然导致这批学校的定位不明。
根据我国对于职业教育的职能和目标设定,“职业性”是高等职业教育的本质属性,应当把“职业性”作为高职教育的首要考量,但是对W校的研究实践表明,在高等职业教育场域,现实的情况是“高等”原则压制了“职业”原则,“高等性”被放在更重要的位置,并且成为“职业性”发展的桎梏,这也是升格效应不良的真正原因,偏离了“职业”的指导原则的职业教育必然无法达到其培养目标。
升格后职业教育场域中“高等”规则对“职业”规则的压制,从本质上来说,是宏观教育背景下学术性教育对技术性教育的压制的体现,本文以“升格”事件为研究对象,以升格后的高等职业学校场域内的规则和关系结构为分析对象,正是试图揭示教育场域内权力的网络和结构的张力,从一个微观具体的角度尝试对职业教育发展的困境和升格效应不良的成因作出一种描述和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