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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431-404年的伯罗奔尼撒战争,是希腊历史的转折点。历经27年,实行贵族制的斯巴达及其同盟最终摧毁民主政治的雅典及其帝国。关于这场战争的史迹,由古希腊杰出的史家修昔底德的著作《伯罗奔尼撤战争史》传诸于世。为什么两个对比如此强烈的政治形态不是以先进战胜落后而告终,而是相反呢?在修昔底德对伯罗奔尼撒战争博大精深的论述中,最重要和最深刻的成分之一,便是雅典内部政治本身与其对雅典对外行为和战略、以至雅典整个命运的巨大影响。本文从雅典的城邦政治入手,着重分析雅典扩张的帝国主义政策、直接民主制与领导诸因素所导致的雅典在战争中的惨败。 本论文的第一部分主要从雅典城邦、雅典的政制、雅典的文化及其国民性、雅典领导人的作用、雅典帝国这几方面讨论雅典城邦的政治和特点。雅典的地理位置是其海上帝国崛起的前提,而雅典民主的城邦政治、文化的自由性和具有冒险精神的国民性是雅典帝国扩张性的动力,对雅典城邦政治的分析是该论文展开的基础。 论文的第二部分从三个方面:政策与战争、伯里克利的战时大战略、战略转折与战争来讨论伯罗奔尼撒战争前十年的状况。在战争危机面前,伯里克利坚持不妥协的政策,是因为相信他已发现一个能保证胜利并迫使斯巴达放弃威胁和战争的战略。他拒绝妥协,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能使雅典帝国和雅典-斯巴达关系建立在永久、稳固基础上的机会。战争爆发后,由于不可预料的偶然性等因素,伯里克利大战略的目标超过手段,导致大战略失败。雅典战略的转折是必然的。由雅典民主政治及其文化特质所浸染的积极、主动、富有创造力的雅典人必然为其才智找到突破口,而情势所逼也是重要的原因。尼西阿斯和约的缔结结束了阿基达马斯战争,使雅典暂时摆脱了战争而得到休养生息,人口增加,国库有了充裕。尽管这样缔结的和约有违伯里克利的意图,但确是此时的雅典所需要的。 论文的第三部分讨论尼西阿斯和约的失败。为追求妥协的政策,尼西阿斯反而增强了战争的可能性。门丁尼亚战役的失败是雅典失去的一个取得完全胜利的良机。这次战役的失败不在政策而在执行,在于政治上的分裂,将军任选问题。雅典不能形成统一持续的政策,两个主要领导人各行其是,最终只能导致失败和死局。雅典内部亚西比得和尼西阿斯对政治领导权的竞争愈演愈烈,结果使他们丧失了对公众事物的领导权。在帝国政策上,随着战争中压力的增强,雅典也偏离伯里克利温和克制的政策,渐趋严酷。西西里远征是这次战争的转折点。远征的失败使规模庞大的军力毁灭,有才能和经验的将军全部丧失。之后雅典再也不能弥补这巨大的物力和人力损耗,也不能恢复它昔日享有的威望和自信了。 论文的第四部分是关于雅典内部政治混乱并遭致最终失败。最后阶段的战争几乎全部是海战,斯巴达采取进攻的态势并进入雅典人的领域:海洋。尽管西西里惨败之后,雅典面临贫穷和巨大的战争压力,雅典人扑灭几乎所有的叛乱,重新控制了海洋。他们一次又一次打败伯罗奔尼撒海军,斯巴达两次提出维持现状基础上求得和平。但雅典决定寻求决定性的胜利。不幸的是,斯巴达发现了杰出的统帅莱山大,而雅典人则因为内部的政治混乱丧失了他们最有能力的将军们。公元前405年,雅典与斯巴达展开了决定性的战役,雅典海军彻底覆灭。公元前404年雅典被围三个月后屈辱投降。 对雅典帝国覆灭的反思是本论文最精华的部分,它从哲学和历史的高度对雅典帝国的灭亡作出了分析和说明。 由于雅典的失败,雅典的民主政治历来为世人所诟,雅典人自由、冒险、不甘安宁的精神特质也多被指责为导致雅典帝国覆灭的主要原因。不能否认,雅典在政治、文化等各方面都取得了令人惊叹的成就。希腊世界的古典时代,是以雅典为中心,主要在雅典的影响和领导下发展的。然而,雅典的伟大成就与极大的缺陷相连,雅典人走得太远,要得太多。雅典人本质上逾越了界限。追求自己的利益而不顾及传统的正义标准和道德,当越过所有的界限时,即使最好的意图都可能导致悲剧。 希腊世界遥远角落的一件小纠纷酿成波及整个希腊的战争并导致雅典帝国的覆灭和希腊的最终衰落,既是伯里克利追求绝对安全而采取不妥协政策的结果,也是伯里克利自信能够依凭智慧和理性的力量塑造一个较完美世界的失败。伯里克利相信智慧和理性的力量,然而,这种信仰也毕竟是超出了他的时代的限制,并且有其固有的缺陷。雅典的成就和影响如此强大,但由于强权而来的傲慢和自私的爱国主义遭至众邦的敌视,最终,雅典失去一切。 历史是现实的镜鉴。如果人类足够理智,应从雅典帝国的覆灭中汲取有益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