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我国推进城市精细化管理,开展大规模城市更新及老旧小区改造工程,其中“住改商”整治是空间更新的重要行动。然而,由于空间生产过程的历史性、复杂性导致改造一度陷入停顿状态。“住改商”所涉商户是影响改造进程的关键群体,但针对他们行动策略及逻辑的相关研究还比较缺乏。本研究基于社会学的相关理论,通过具体案例再现商户应对空间改造的不同行动并分析背后的逻辑,还原空间行动者的主体性,解释“住改商”整治工作为何成为“半拉子”工程,探讨城市空间生产不平等问题。本文以“空间下的行动者”为研究视角,与10余个商户深度访谈,梳理出三类商户的行动策略:第一类是年纪大、空间依赖强的商户强占违规空间,继续“窗口经济”;第二类是年纪不大、有长期经营打算的商户重辟空间另起炉灶;第三类是年纪轻、资源不足的商户或是年纪大、精力有限的商户惜别空间关门倒闭。本文发现虽然商户选择行动策略的出发点、考虑内容有相似之处,但影响商户最终决策的侧重点却不同。大龄商户坚持“窗口经济”主要受自身经营意愿较高、经营空间可延展性、与执法者共谋与行动惯性等因素影响;重新开店的中青年商户依然选在社区附近,这是由于经营意愿高、空间关系嵌入强、“熟人社会”认同感强;离开社区的商户往往自身经营意愿低、空间资源弱、缺乏组织力量等。因此,重视商户群体内部异质性有助于理解商户不同行动策略与背后逻辑,在改造中依据其特点逐步分流“窗口经济”商户是推进“住改商”整治进程的关键。本文借助具体案例进一步讨论现阶段行动主体“有抗争无运动”现象和空间权利问题,并提出有一定启发价值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