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民粹主义者特朗普在美国竞选总统成功。他是美国两百多年历史上第一位当选总统的政治素人,在此之前,他不曾有过从政经历,甚至从未担任过文职、军职。特朗普有着十足的民粹主义做派、明确的反建制立场和大量的右翼民粹主义主张,他的胜选代表着民粹主义在美国的胜利。政治素人现象是如何出现在美国民粹主义浪潮中的?特朗普的政治素人的身份及其民粹政治风格在民粹主义政治素人胜选的过程中发挥出了怎样的作用以及是怎样发挥作用的?本文就此展开讨论。本文的主要观点是:美国民粹主义的政治风格传统是政治素人现象的历史文化之源;美国政治素人的出场迎合了民粹主义思潮和政治风格的需要,是精英治理危机的反应物;民粹主义政治素人所代表的“圈外人”身份为其自身赋能,政治素人使用炫示“低”端诉求的民粹风格来表达右翼保守立场。身份和风格让政治素人在“中心地区”中产生亲近感和共鸣,对民粹主义胜选起到助推作用。从民粹主义“社会——文化”的概念方法切入,本文认为民粹主义代表着一种表演性的政治风格,表达着人们“低”端的社会文化诉求,既强调粗俗、不羁的行为方式,又强调个人主义的强势领导。民粹主义者以这种诉求为纽带和动员手段,通过表演来构建和人民之间的联系。美国历史上的大量民粹主义实践形成了民粹主义炫示“低”端的政治风格,这种风格被政治素人传续沿用。本文认为,政治素人的出现是应对危机的现实需要。当前美国精英治理在经济、社会文化、政治方面都遭遇了严重的挑战,建制派治理危机激活了对民粹政治风格的需求,也进一步催生了政治素人现象。政治素人具有强烈的反建制立场和民粹主义倾向,表达了解决危机的民粹主义情绪,提供了民粹主义式简明方案。本文以特朗普为例分析政治素人身份和其民粹风格发挥作用的机制,认为特朗普从四个方面构建了民粹主义政治素人的形象:来自圈外的政治素人、建制派政治腐败内幕的见证者和揭露者、“沉默的大多数”中的一员、强硬的保守派领导者。同时特朗普熟惯地使用煽动手法,通过与他的竞选者对垒而进行了一场诉诸“低”端诉求的“越轨”表演。对特朗普的得票分布情况和选民支持原因进行回顾分析,本文发现特朗普的支持者符合美国中产阶级的形象,这正是他在民粹主义动员中所呼吁的“中心地区”。而且,特朗普的政治素人身份和民粹风格是相当一部分人支持他的原因,这成为他胜选的一个重要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