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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是人类重要的生理机能,是维持生命的必要条件,同时也是人类各种发音活动的基础。因此,研究汉语普通话言语活动时的韵律特征与呼吸节律的相互关系,有助于认识汉语韵律的生理基础。 本文采用生理实验和声学实验相结合的方法,使用呼吸带传感器和Praat、MiniSpeech Lab等仪器、软件,测量了实验任务中的呼吸和声学过程。测试计算的主要生理、声学指标包括:吸、呼时长(Ti、Te),吸、呼幅度(Ci、Ce),吸、呼斜率(Ki、Ke),停延率(Dxa,Dxb)等等。 本文的被试为20名汉语母语者(9名男性,11名女性),实验任务为让被试平静呼吸、朗读短文、复述短文、自我介绍和歌唱,然后对他们在平静、言语、歌唱等状态下的呼吸和语音进行记录、测量和分析,以揭示人在不同情况下呼吸节律和言语韵律的交互关系。 本文的主要研究内容为,通过量化的手段,分析不同状态下呼吸曲线的形状特征,根据呼吸参数,归纳出呼吸曲线的基本类型并划分出呼吸层次,揭示呼吸单位与韵律单位之间的对应关系;分析不同状态下语篇中的停延现象及其呼吸表现,探究生理呼吸对停延的影响和作用;比较并解释不同状态下呼吸的特征,考察声学、生理和心理在表达中的协作关系;此外,不同性别在不同状态下的呼吸特征也纳入到本文的考察范围中来。以下将从平静呼吸、言语呼吸、歌唱呼吸三个方面来概述本文的主要结果。 第一,平静呼吸的研究。平静呼吸单位时间的频率较固定,吸气相和呼气相在时间、幅度、斜率的数值上比较接近;男女的差别主要表现在呼吸幅度上,男性呼吸量显著大于女性。 第二,言语呼吸的研究。本部分主要针对朗读、复述、自述三种言语状态,从呼吸曲线形状、呼吸曲线基本类型、呼吸单位与韵律的对应关系、停延的呼吸特征以及不同性别的呼吸差异等方面进行了研究。 总的来看,朗读时呼吸的规律性最强,与韵律层级的关系最紧密,被试个体间差异最小。朗读呼吸曲线形状较整齐,受韵律、语法、语义等影响,朗读呼吸曲线呈现为不同程度的陡、缓、平形状,它们分别承载着不同的言语韵律信息,其呼吸参数随言语表达的需要发生变化。朗读时的呼吸单位可分为呼吸群、呼吸段、呼吸节三级,一般说来,分别对应于韵律单位中的话语、语调短语、韵律短语三级单位,韵律单位等级的高低与呼吸参数的大小是正相关的。朗读时的停延基本都是正常停延,韵律边界等级、停延率以及呼吸参数之间都呈现出较高的相关性;朗读停延与呼吸形式呈交错对应关系。朗读时,不同性别各呼吸参数仅有很个别的存在显著差异,男女朗读呼吸基本同质。 自述呼吸的随意性最强,与韵律层级的关系最疏远,受生理条件、认知加工、语言环境、情绪状态的影响最明显,形式趋于复杂,呼吸曲线的可预测性大大减弱,被试个体间差异很大。尽管自述时的呼吸单位也可大致分为呼吸群、呼吸段、呼吸节三级,但各呼吸单位间的差异有所减小,边界更加模糊,它们与韵律单位的对应也更加复杂,规律性减弱。自述时呼吸曲线仍呈现为不同程度的陡、缓、平形状,但它们承载的言语韵律信息却不再固定、有规律。自述时,非正常停延出现频率高且位置灵活,它们与韵律层级无明显相关性;非正常停延随其类型的不同而对应为不同的呼吸形式。自述时,不同性别的呼吸特征和参数差异多数都是不显著的。 复述呼吸是介于朗读呼吸和自述呼吸之间的一种状态。它主要受韵律、语法、语义等影响,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也受生理、认知等的影响。总的来说,复述呼吸更接近朗读呼吸,但其中已经出现了一些自述呼吸的特征,如:呼吸曲线的形状渐趋复杂,呼吸单位与韵律单位的规律性对应减弱,被试个体间差异有所增加,非正常停延开始出现并使得呼吸打破了原有的规律性等等。此外,复述时,不同性别的呼吸参数仍是多数无显著差异的。 第三,歌唱呼吸的研究。歌唱的节奏体现为旋律群,一个旋律群对应于一个呼吸段落。歌唱呼吸主要受旋律影响,会打破韵律、语法、语义等对呼吸的影响,出现“跨界”现象。歌唱中不同节拍的呼吸具有相对固定且可以相互区别开来的时长、幅度范围。乐谱重复的若干旋律群之间在时长、幅度、斜率等呼吸参数上都是比较接近的,其变化规律基本一致。不同被试的歌唱呼吸形式差异不大,说明被试歌唱时采取的呼吸策略是大致相同的。 综上所述,本文认为,在言语状态下,认知加工难度的提高导致了被试对呼吸监控度的下降,组织言语所耗费的心理资源越多,韵律对呼吸的影响作用越小,呼吸与韵律的关系越疏远,呼吸的复杂度就越强。而在歌唱状态下,呼吸主要受节拍、旋律影响,规律性较强,与言语呼吸存在明显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