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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以数量庞大、内涵深厚的民间文学创作,成为中国当代文坛上引人注目的重量级作家。他用“自己的方式,讲自己的故事”,始终致力于对民间世界的审美探究,并且以特立独行的个性化民间姿态成为民间文学创作群中的一个独特存在。而对于莫言小说创作的有关研究则自1985年《透明的红萝卜》问世之后就一直没有间断过。研究者们在初期所关注的角度多侧重于对莫言小说创作中原始生命力的论述,以及其小说创作对主流历史的解构功能。随着莫言不断地推出新的高质量的文学作品,学界对于莫言的关注力度不断提升,其小说创作中的民间因素也日益受到研究者的重视,而且对于这些民间因素的相关探索也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是研究者们对于莫言民间创作的关注多简单地套用陈思和的民间理论,停留在莫言的“作为老百姓的写作”宣言的表层,而且对其民间创作姿态的解读往往角度比较单一,或者是拘泥于某一创作时段,且对莫言的民间姿态在其小说创作中的地位没有精准的界定,缺乏整体上的宏观审视,因而对其民间创作的解读不够系统、深入。总的来说,莫言之所以能取得如此之大的文学成就,可谓与其不断深化的民间创作姿态密不可分。本文将莫言民间创作的整个历程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宏观上的审视,并且结合具体的文本进行相应的全方位解读。从莫言在小说创作中所营构的独特民间话语系统、对自我民间创作姿态的具体定位以及对民间写作基点的生命审美凝华这三个维度深入地论述了莫言民间创作的独特审美姿态。以期将莫言民间创作姿态中最深刻、最独特的一面呈现出来。全文主要分为三章来论述:第一章主要对莫言小说创作所营构的独特民间话语系统进行了分析和解读。莫言独特的民间语义系统是其个性化民间姿态的重要文化符码载体。在具体的民间创作中,他在展现民间语言独特的雅俗杂糅特征的同时,还拓宽了民间话语所涵盖的范畴,将民间个体具有语用效应的特殊行动以及民间的失语状态和失语现象都纳入进民间话语表达中,从而营构了一个独特的立体化民间话语系统。第二章是本文的重点部分,主要论述了莫言对于自我小说创作姿态的具体民间定位。首先结合农民出身的生活阅历对莫言初期创作的塑造、军艺学习期对莫言现代审美视野的开拓、进城后的精神苦闷对莫言创作返乡的影响以及故乡中无法超越的民间文化和民间精神对莫言创作的深化提升等因素,分析了莫言之所以选择民间创作姿态的多方面原因。其次阐释了莫言对于自我民间姿态的独特理解。他的民间姿态是一种“非形态化”的个性姿态,这种个性化表现在自我创作心态上的“老百姓化”、尽量秉持非功利色彩的文学创作理念、颇具个人化的同化生活方法、不断自我超越的创作态度以及追求反映“民间的某种生存状态”的个性审美想象等特征。最后总结了莫言民间创作立场的发展衍变。莫言对民间创作的认识经历了六个不同的发展阶段,其民间写作理念从无到有再到不断地深化。莫言由民间写作的前状态过渡到萌芽阶段、由萌芽的传统写作提升到现代视野的零散创作期、再发展到有意识地自觉创作、并进一步衍变为民间创作的横向拓展,最后发展到民间心态深化后的无意识民间自觉创作。从而科学系统地总结了莫言民间创作立场的逐渐深化过程。第三章主要发掘了莫言民间创作姿态的审美基点。莫言从对民间生命审美的角度来夯实自己的审美化民间姿态。首先他将民间生命中跃动的自由因子视为民间内在生命主体精神的外显,并努力挖掘民间生命体中自由因子的独特之美。其次他注重对民间生命韧性的审美化挖掘,一方面表现为对民间生命个体在苦难的被动承受中所展现出来的顽强生生命力的赞叹;另一方面表现为对民间生生不息的生命延续(含血脉和文化)的敬畏。最后莫言独具匠心地挖掘了民间生命终结所带来的审美意蕴。莫言笔下民间生命体的死亡往往带有或令人惋惜的悲剧之美、或非同寻常的悲壮之美、或耐人寻味的荒诞之美,或自我解脱的绽放之美,抑或是本土民间的生死轮回之美。通过对死亡的全方位审美挖掘,莫言对民间创作姿态的认识得到了进一步的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