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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德·威廉斯是英国文化研究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其“文化唯物主义”的重要理论不但在文化研究中具有奠基作用,而且可以丰富文化领域中各具体人文学科的理论内容并拓宽其理论视野。“文化”范畴是威廉斯对“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关系做出新阐释的理论出发点。但长期以来,我国学术界在介绍“文化唯物主义”理论时,停留在把这一出发点同时作为落脚点的层面上,削弱了这一理论的真正核心——“文化霸权”——的重要地位。这使得在我们对“文化唯物主义”理论的译介中表现出明显的理论跳跃性,诸如文艺为什么是一种重要的具体实践?文艺如何表现最终的社会性和交流性?文艺又如何作为实践参与了对社会关系的改变?这些最能表现威廉斯美学“建构性”和“过程性”特点的问题都被忽略掉了。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是我们缺乏对“文化唯物主义”理论在运用方面的了解,这直接导致了对理论重点描述的淡化。“文化地域观”是威廉斯循“文化唯物主义”思路,针对各历史时代内不同时期文艺形式的变迁提出的一个具体考察角度。全球化的时代语境把文艺中的地域问题推到一个现象而非背景的重要位置。文艺中的都市、民族、宗教、性别等诸现象都与地域范畴有不可分割的联系。所以对“文化地域观”美学意义的追索一方面能使我们进一步整理、深化对“文化唯物主义”的理解,进而加深对马克思主义美学的理解;另一方面能有助于我们把文化研究成果真正运用到美学领域中去,重新审视所拥有的学术资源,丰富自身学科看问题的角度。由东西方文化的源头处开始,对于地域与艺术关系的研究论述表现出具有自然地理色彩和国家社会政治色彩的理论连续性,但同时更呈现出不同时代的差异性。威廉斯的地域观上承马克思的地域观而来,但与马克思地域观的差异在于:“文化地域观”是“文化唯物主义”的一种具体应用,是对后者的三大理论内容——有关“基础和上层建筑”的新阐释(即文化范畴如何提出)、文化在社会与艺术间的中介作用、文化中的霸权实质——的一个验证,即通过地域中介出整体文化在文艺形式变迁中的基础性作用。威廉斯指出对文艺现象或文艺形式做“文化”分析可以避免文艺被从社会中孤立出来的具有意识形态性的专业研究方法,从而避免由于公式化套用诸如“无意识”、“不在场”等学术概念导致的对文艺现象的带有神秘性的解释;揭示出艺术与社会相互作用的运动性和过程性,从而指出艺术具有实体性;最后进一步明确在一定历史时期内“文化霸权”的具体运动对新艺术形式形成过程的主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