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瑞汉的《庄子》英译本,对原文本进行了“大改造”,从全书、篇章到具体的语段都呈现出与其他译本截然不同的面貌。这背后是葛瑞汉对《庄子》的创造性诠释。通过文本,我们可以看到葛瑞汉的庄子研究有着显著的特征,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一、用“spontaneity”这个概念诠释庄子哲学的基本术语,例如,“道”、“德”、“逍遥”等;二、在如何达到“逍遥”这个问题上,葛瑞汉发展了“全新”的方法论(相对庄子而言);三、将这一方法论运用于西方伦理领域,试图用“准三段论”论证“遵从自发性,可以成为道德完美的人”这一论断。葛瑞汉从研究庄子出发,发展出自己的一套理论。这套理论受到过不少批判,本文主要立足于《庄子》原文,对葛瑞汉的理论进行考察。分析葛瑞汉从《庄子》那里获得的灵感,辨析葛瑞汉与《庄子》之间的差异。例如,庄子注意到个体的差异性,个体体验的独有性以及“体道”的不可言说性。而在葛瑞汉那里,似乎过于强调每个人都有自发性这一共性,而没有注意到每个人的自发性是不同的。因此,遵从不同的自发性不可能成为具备同样完美道德的人。尽管葛瑞汉的理论存在一定缺陷,但他的庄子研究对中国哲学有着深远的意义。首先,他肯定了中国哲学对西方哲学乃至世界哲学的意义。中国哲学的一大特点是肯定自发性、情感的意义,对于西方过于强调理性的路径有修正的意义。其次,葛瑞汉从语言学的角度分析,论证诗性的语言——汉语同样适用于哲学运思,因此中国哲学是严肃的哲学。自葛瑞汉之后,越来越多的海外学者以哲学的视角研究《庄子》。在他们看来,《庄子》固然有其文学史意义,但更是一部哲学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