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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在谈到自己创立的“新唯物主义”的根本特征时说:“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在马克思看来,哲学必须始终同实践保持密切联系,仔细倾听实践呼声,不断从实践中吸取新的营养,并在科学回答实践提出新问题的过程中实现反思和超越,才能使之永远充满生机。综观马克思的一生,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决不是一个“书生”,只知道躲进幽静的书房,在自己选定的哲学知识田块上耕耘播种,也不是一个革命到来时像风信标那样绕轴自转的旁观者;马克思首先是一个革命家,是“哲学历书上最高尚的圣者和殉道者”,是人间盗火者普罗米修斯。马克思一生的哲学探索,表现为一条不断地由书房前进到社会舞台和再由社会舞台退回到书房的否定之否定的曲线,其中每一次从社会舞台退回到书房,都是因为他所创立的理论在实践中遇到了新问题,而在书房中对以往理论的反思和对这些新问题的解决,又都使他的思想获得了巨大的深化。19世纪40年代,当马克思初次登上社会舞台之后,《莱菌报》时期革命实践铁一般的事实(物质利益在社会中的决定作用),动摇了他对黑格尔哲学的信念,产生了使他感到“苦恼的疑问”(黑格尔国家学说和现实之间的矛盾),随后退回书房对这个问题的解决,就孕育产生了《黑格尔法哲学批判》、《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神圣家族》、《德意志意识形态》、《哲学的贫困》、《共产党宣言》等一大批思想巨著,宣告了唯物史观的诞生;19世纪50至60年代,面对1848年欧洲大革命所提出的新问题(如有关社会革命问题,阶级斗争和国家问题,如何评价历史人物问题,资本主义的历史命运以及农民同盟军问题等等),马克思再次退回到书房,而对这些问题的探索和解决,则孕育产生了《路易·波拿巴雾月十八日》,《1848年-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和煌煌巨著《资本论》及其三大手稿等许多论著,使唯物史观得到进一步的科学证明、深化和经典概括;从19世纪70年代到1883年马克思与世长辞,面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新变化,马克思从巴黎硝烟弥漫的街垒战退回到书房,把理论研究重心从经济学转向人类学,从西方社会转向东方社会,开始了自己的新的理论反思,创立了东方社会理论。所以,要研究马克思的东方社会理论,首先应探讨马克思晚年面临的新问题。 晚年马克思的重大理论突破主要表现在发现东方社会及其发展道路的特殊性。对于东方社会的性质,马克思用“非资本主义生产气“非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这样的概念来表述东方社会的特殊性质。这两个概念首先出现在《马·柯瓦列夫斯基<公社土地占有制>一书摘要》中。马克思在摘录柯瓦列夫斯基关于印度高利贷的段落时,写了一句话:“在一切实行非资本主义生产并以农业为主的国家里,都可以看到高利贷的发展。”这是其一。其二,柯瓦列夫斯基在谈到法国人的专横统治对阿尔及利亚集体土地占有制衰落的影响时说:“在资本主义经济还没有能够形成的地方,到处都可以看到小高利贷者和拥有游资的毗邻的地主对农村居民进行无耻透顶的剥削。”马克思在摘录时把原文“在资本主义经济还没有能够形成的地方”改为“在非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国家里”这一改动并非无关宏旨,“资本主义经济还没有能够形成”这个提法暗示以后可能形成,而“非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提法旨在表明东方社会不同于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特殊性质。因此,把握马克思的这两个概念,有助于认识东方社会的特殊性质,及其非资本主义发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