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主义作为思想史上的一个重要论题,其当代研究主要集中于“价值多元主义”与“文化多元主义”的讨论。本文分别指出以哈贝马斯学说为代表的自由主义思想对这两种论述以及多元性问题的抽象化误读,进而将多元主义的核心聚焦于主体的多元性问题,全面梳理多元主义的思想史,最终确立复调多元主义的思想理论。笔者会借助以赛亚·伯林的多元主义思想史研究,在此基础上进行更为清晰且深入的探讨,同时结合伊曼努尔·列维纳斯与米哈伊尔·巴赫金的学说,最终扩展并超越伯林的多元主义思想史研究,确立“复调多元主义”的思想理论。笔者分五个阶段详细梳理多元主义的发展线索,全面地呈现出多元主义的发展过程。第一,笔者详细阐述了多元主义的生发过程——反启蒙运动的兴起:笔者通过梳理反启蒙运动对理性一元论的反驳,提出主体多元性的问题;通过诉诸主体的多元性,反启蒙运动思想家分别对我思主体观、科学至上主义与一元论思维模式进行反驳,从而促成了多元主义的生发。第二,笔者分两个方面论述了浪漫主义思想家对主体多元性问题进行的探索,即浪漫主义的主体革命:一方面是主体分裂的学说及其副产品——主体价值判断,这方面的阐述主要聚焦于唯心主义哲学;另一方面是主体自由意愿的学说,这方面的阐述主要聚焦于成长教育思想;这两种学说被浪漫主义思想家清晰地呈现出来,成为了多元主义思想史发展的两条主要学理脉络。第三,笔者论述了浪漫主义主体革命在十九世纪俄罗斯的发展,即以霍米亚科夫为代表的斯拉夫派对主体分裂思想的继承运用,以别林斯基为代表的西欧派对主体自由意愿思想的继承运用;笔者围绕斯拉夫派与西欧派的思想对峙问题,指出了两派分别对主体分裂与主体自由意愿的单方面继承,因而遭遇各自的思想局限这一困境,体现了主体分裂与主体自由意愿不可分割的有机联系。第四,笔者阐述了托尔斯泰对主体自由意愿的不断发掘以及最终对主体分裂真相的不自觉触及:笔者逐步梳理了托尔斯泰对主体自由意愿的发现、基于主体自由意愿的成长教育思想、主奴关系中的互动教育实践以及单向度意愿中的主奴辩证法问题这一对主体自由意愿的探索之路,揭示出托尔斯泰对主体自由意愿的不断发掘最终遭遇主体分裂的困境这一问题,最后指出托尔斯泰思想中的主体自由意愿仅停留在单向维度,无法与主体分裂思想产生交互作用,使得托尔斯泰思想始终面临着多元主义的困境。第五,笔者全面阐述了在主体分裂与主体自由意愿交互运作下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多元主义思想:首先,陀思妥耶夫斯基通过革新前人的创作手法——将形象描述转换为声音表达,使得客体对象被转化为主体意识,从而赋予主体自由意愿多维度的特性;其次,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实现了主体分裂与主体自由意愿的自觉相遇,众多主体得以在自由意愿的驱动下呈现出分裂的精神状况;再次,陀思妥耶夫斯基通过呈现分裂主体间的自由意愿表达,创造了差异型主体间性的多元对话关系;最后,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作品中为差异型主体间性对话提供了众多对话领域,使前者得以在宽松的环境中自然地展开。论文以复调多元主义理论的确立作结。在前面五个阶段的思想史梳理的基础上,笔者通过主体间性、言语与领域三个层面的探讨,分别批判了哈贝马斯理论架构中的同质型主体间性、普遍语用学与公共领域学说,指出了以哈贝马斯为代表的自由主义对多元主义的抽象化误读,从而提出基于差异型主体间性、复调谈话与公共领域群共同作用的复调多元主义理论,最终指出复调多元主义相较于价值多元主义与文化多元主义的核心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