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末期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最终灭吴雪耻成就霸业的故事和秦汉时期项羽以江东三千子弟起兵,最终在巨鹿之战中破釜沉舟、亡秦必楚的事迹两千年来讨论不断,而对于夹在这两个重要历史事件之间的战国时期的越国,人们的了解则较为模糊。本文试以最新的相关考古资料特别是清华简,以及传世文献中有关记载,勾勒出战国时期越国的兴衰过程及其原因,以及对秦与汉初江东历史的影响。笔者认为,战国时期的越国历史前承春秋,后继秦汉,包括早期的强盛、中期的内乱和晚期的灭亡三大历史阶段,是长三角地区从百越文明走向华夏文明的重要历史进程。江东地区通过战国越国继承下来的春秋吴越争霸时期的尚武精神也是统一中国的秦朝在巨鹿之战中走向灭亡的重要原因。全文共分五部分对战国时期的越国历史进行探讨。——“越,猛虎也”,阐述了战国初期越国的强大国力和越都琅琊的情况,特别是越国迁都琅琊的地理学意义,以及这一时期越国与楚国、晋国、齐国之间的争霸与来往情况。值得注意的是,本章利用了清华简《系年》中的史料,填补了传世史料在战国初期越国历史记述中的空白。——“越人三世弑其君”,探讨了越国在战国中期失去霸业、被迫迁都姑苏后政局混乱的具体情况和原因,以及通过与同一时期楚国吴起变法的对比指出越国在战国中期中原列强变法的关键时期的时机错过与越国衰落的必然性。——“越乱而楚治也”,通过传世文献和考古材料探讨了楚灭越过程和江东郡问题,并从地理、制度等角度讨论了越国作为春秋霸主在战国时期走向衰亡的原因。——“珠炫赵客,邑开吴土”,探讨了战国晚期特别是春申君时期楚国在江东地区的统治情况,认为这一时期江东地区经历了一场全面的“长三角华夏化”与楚越两个民族的民族融合过程,并通过战国末期宁绍地区楚国贵族的墓葬反驳了“秦灭越”的观点。——“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通过《史记》、《汉书》中的相关篇章中的记载,简单讨论了战国时期越国和楚国在江东地区的统治对后来秦与汉初江东历史的影响,如秦始皇东巡中对绍兴的破坏、项羽的亡秦必楚和“过江东”问题,以及瓯越、闽越二国的兴衰情况,指出战国时期越国在江东的统治是秦朝灭亡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