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是人类永恒的价值诉求,是自古以来许多思想家孜孜追求的目标之一。在西方平等理论的发展历程中,不同倾向的人们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域中,对平等的理解判若云泥,但是人们的平等观也存在某些共同之处。了解西方平等理论历程中诸多思想家对平等的看法并将之与迈克尔·沃尔泽的复合平等论进行比较,对于研究他的多元主义正义观是有益和必要的。古希腊罗马思想家大多主张追求卓越,不倡导平等;近代西方思想家们开始关注平等问题。在近现代西方,自由主义占据了政治哲学的主流,自由权利是政治哲学家们的关注焦点。罗尔斯的《正义论》出版以后,西方政治哲学家们的关注重心从自由转向了平等。自由主义的平等观主要包括罗尔斯的基本善平等观、诺齐克的资格平等观和德沃金的资源平等观等。社群主义、多元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生态主义和女性主义等派别对平等问题都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人们既有追求平等的愿望,又有追求出类拔萃即追求差别的愿望。差别的存在既有客观性又有主观性,人与人之间的天生差异和后天环境差异的不可避免表明差别是客观存在的,人们争相追求卓越则表明差别具有主观性。差别不可彻底消除,平等难免陷入窘境。人类走出平等窘境的可行办法是寻找一种立足基本权利平等基础上的多元的、复合的平等。沃尔泽的复合平等理论为人们追求平等提供了一条重要思路。复合平等的本质是人们不能利用某一社会领域里的善物来谋求另一社会领域里的善物。它反对垄断性支配,要求自主性分配。在复合平等的社会里,尽管很多小的不平等依然存在,但是这些小的不平等被局限于各自的领域里,并处于开放态势,人们能够在互动交流中逐渐减小不平等而渐趋平等。复合平等是沃尔泽正义观的核心理念。其正义观关注特殊、彰显规则、诉求平衡和着眼道义。复合平等在社会各领域中的应用,主要包括经济领域(货币与商品、辛劳与闲暇)、政治领域(安全与福利、公职与政治权力)、教育领域(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和其他领域(亲属关系与爱、神恩)。复合平等具有其显著的理论优越性和一定的现实局限性。沃尔泽平等理论的贡献主要体现在它开辟了平等理论之多元主义研究视域,创新了平等理论之阐释学研究方法,凸显了复合平等的“政治”色彩。他的以复合平等为核心的多元主义正义观具有情境主义和弱理想主义倾向以及温和相对主义和反本质主义特征。沃尔泽的正义观在当前中国良序社会构建中具有一定的启迪意义。当前中国平等困境主要表现在财富和权力两个方面。其主要成因可以归结为出身的不平等、天赋的不平等、个人的努力程度和机遇不同、各行业之间界限不明确等。要防止过度的贫富差距,就要为金钱的适用领域划清界限;要防止权力跨界寻租,就要让一切权力在制度框架下运行。正义价值在当前中国的经济、政治、文化诸层面的充分实现,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