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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缪晚期寻求个人救赎的选择历来为他的反对者所诟病,《第一个人》明确的“米西尔主题”(在现代世界中寻求灵魂的拯救)激怒了大批人,但“将目光投向青草与大地的普罗米修斯”在当代也是被需要的。由于未能完稿,加缪的最后一部小说《第一个人》是国内外研究者都较少涉及到的一部作品。本论文综合加缪的小说、戏剧、散文,尽可能比较全面地涉及其作品,以赫伯特·R·洛特曼的《阿尔贝·加缪传》为其主要的生平参考资料,在汲取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以他的最后一部作品《第一个人》的写作目的和意义为出发点,研究加缪的情感教育历程。在其生平与作品基础上,展示加缪的内心世界和精神追求。“第一个人”是加缪构想出的关于自身成长的一个概念。综合他的言论和作品,可以给“第一个人”下一个定义:没有父亲(引导)的儿子在一片空白(没有历史、没有宗教、没有道德、没有教育……)中独自成长(没有帮助)为一个男人(创立自我、直面人生、掌握命运),这个男人就是第一个人。这个概念的核心是“没有父亲”。“没有父亲”有三层含义:在现实层面上指加缪从小失去了亲生父亲,使他在幼年时代就形成了一种模糊的“被遗弃感”;“没有父亲”的象征意义之一是“没有历史”,因为没有父亲使孩子失去了同家族的联系;“没有父亲”的另一重象征意义是“没有文化”,文化才是“第一个人”的意识产生的根本原因。加缪因为“第一个人”的意识而否定了自己的家庭和童年,将自己流放到异乡。欧洲文化的洗礼使加缪将地中海精神和春天的提帕萨结合起来形成“希腊梦想”,虚构了一个精神上的王国。为了在精神上进入希腊,他试图用各种方法创立自我:哲学的建构因为知识储备、性格特征的缘故而漏洞百出;道德的思考因为观点的偏执和当时的局势而使自己陷入重围;晚期的人生体验与基督教的神学趋同,然而他始终拒绝宗教的神恩。因此,加缪没能在欧洲的文明世界中成功地创建自我,达到精神的完满与幸福,欧洲寻梦演变成了一出个人悲剧。1955年希腊之行,加缪放弃了对“希腊梦想”的追求。加缪在沉默中有更多的时间来认真地思考自己的问题,他开始在作品中反思自己。《流放与王国》标志了这种态度的转折,文章一扫之前的灰暗之气,变得明朗简单,涉及的问题十分真实,不再避讳自己内心的想法,情怀坦荡。1958年的阿尔及利亚之行使他清理了对自我的认识:“第一个人”是阿尔及利亚的第一个人,而不是欧洲的第一个人;在抛弃欧洲骄傲的同时,他意外地获得了关于自身的意义,并进入了梦寐以求的王国。面对母亲真诚的忏悔使孩子成为男人。《第一个人》是加缪所有著作中最为独特又最具魅力的一部作品,是作家一生的总结和象征。这部作品呈现了加缪的童年时代,使加缪的经历在作品中变得完整;这部唯一没有哲学色彩的小说丰富了加缪的作品类型,透射出他久经流放之后回归的心性的成熟,放下骄傲的坦然、宽容、勇气和谦卑才使他在人格上获得了完整。《第一个人》是一部关于生命的寓言,如同隧道尽头的一丝光亮昭示了生命前进的方向和灵魂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