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研究背景全球每年有数以十万计的青少年死于自杀,对家庭及社会带来沉重的负担和巨大的损失。青少年自杀这一严峻的公共卫生问题,引起全世界的共同关注。自杀行为包括自杀意念、自杀计划和自杀未遂,均是未来发生自杀未遂和自杀死亡的重要预测因子。开展有关青少年自杀行为的研究对预防青少年自杀的发生以及完善目前所实施的自杀预防策略具有重要意义。不宁腿综合征(restless legs syndrome,RLS)是指患者肢体出现的难以名状的不适感,典型症状为蚁行感、刺痛感、麻木感、灼烧感等,多见于患者下肢。患者会产生强烈的移动肢体的渴望,而移动后该症状可明显缓解。该病症状主要在患者夜间睡眠或日常休息时出现或加重,影响患者的入睡或使患者从睡梦中惊醒,导致患者睡眠呈现碎片化,睡眠质量差,严重者会对患者的日常生活产生影响。同时,不宁腿综合征与患者的焦虑、抑郁情绪、认知功能下降等问题相关。在青少年群体中,不宁腿综合征产生的影响可能会因为青少年本身的生理和心理特质而被放大,使其产生危险行为。另外抑郁及睡眠问题在不宁腿综合征增加自杀行为风险的过程中可能起中介作用。目前有少数研究在一般人群中探讨了不宁腿综合征和自杀的关系,但缺乏针对青少年群体的相应研究。因此,本研究拟利用山东省农村青少年健康与行为队列的基线资料,初步探究青少年群体中不宁腿综合征和自杀行为的关系。另外基于文献检索,本研究假设失眠和抑郁作用于二者关系间的路径,分析失眠、抑郁在二者关系间的中介作用。2.研究目的(1)研究青少年群体不宁腿综合征和自杀行为的关系;(2)研究抑郁和失眠在不宁腿综合征和自杀行为的关系间的中介作用。3.研究方法3.1研究对像研究对象为山东省青少年健康与行为队列中的基线人群。2015年,本研究在山东省的利津县、阳谷县和邹城市共选取八所中学作为目标学校,其中包括五所初中和三所高中。研究对象为来自目标学校的七年级至十一年级的在校学生,十二年级的学生因面临升学,课业压力较大故未参与调查。其中,目标学校中所有的七年级和十年级学生均被纳入此次调查,其他年级的学生采取整群随机抽样的方式,以班级为单位选取一半在校学生参与调查。3.2研究方法本研究采用研究对象问卷自填的方式进行,在开展调查前需得到目标学校校长、目标班级班主任及研究对象的知情同意。在学校的常规课堂时间,受过专业训练的有公共卫生背景的调查人员进入目标班级分发问卷,使用标准指导语对研究对象进行问卷填写指导。调查人员需强调这是一个匿名调查,并且参加与否与学校或班级考评无关,学生可自愿参与。在问卷填写的过程中,调查人员会核查填写情况,并为研究对象答疑解惑,以保障调查的顺利开展。本次调查需要约一节课堂时间(45-50分钟)。本研究使用青少年健康与行为问卷收集相关资料,包括研究对象的一般人口学信息、家庭因素、自杀行为、不宁腿综合征、抑郁和睡眠等信息。3.3 统计分析本研究使用SPSS 24.0和Stata 15.0进行数据分析。对于计量资料进行正态性检验,若符合正态分布,则使用均数±标准差(x±s)进行统计描述,使用两独立样本的t检验进行组间比较;若不符合正态分布,则使用中位数(第1四分位数,第3四分位数)进行统计描述,使用非参数的Mann-Whitney U检验进行组间比较。对于计数资料,使用频数及构成比进行统计描述,使用χ2检验或Fisher确切概率法进行组间比较。本研究使用Logistic回归模型研究不宁腿综合征及其症状频率和自杀行为间的关系,计算优势比(OR)以及95%置信区间(95%CI)。分别以不宁腿综合征的二分类变量(是、否)和症状频率三分类变量(从未发生、<3次/周、≥3次/周)为自变量,以三种自杀行为为因变量,建立以下多因素Logistic回归模型:模型一调整了家庭和人口学变量;模型二在模型一的基础上调整了抑郁、失眠和日间嗜睡。使用基于Logistic回归模型的KHB法分析抑郁、失眠在不宁腿综合征和自杀行为关系间的中介作用。所有检验均为双侧检验,P<0.05认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4.研究结果4.1研究对象的一般人口学特征本研究共纳入研究对象12301名,其中465名研究对象不在校或没有提交调查问卷,共回收问卷11836份,应答率为96.2%。在所回收的调查问卷中,有5份问卷存在较多的信息缺失而被剔除,最终纳入统计分析的问卷共11831份。参加调查的研究对象平均年龄为14.97±1.46岁,50.9%为男性。4.2 不宁腿综合征的患病情况在纳入分析的11831名研究对象中,9.5%(1121人)满足不宁腿综合征的诊断标准,7.3%(863人)报告其不宁腿综合征症状频率为<3次/周,2.2%(258人)报告其不宁腿综合征症状频率为≥3次/周。与非不宁腿组相比,不宁腿组年龄较大,多为女性,吸烟/饮酒报告率高,失眠、日间嗜睡、抑郁报告率高,父母离婚/一方去世报告率高,家庭经济及身体健康状况差,上述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值均<0.05)。两组在父母亲教育水平的差异均不具有统计学意义(P值均>0.05)。4.3 青少年自杀行为情况在11831名研究对象中,分别有12.5%,3.3%和1.5%的青少年报告在过去12个月里有过自杀意念、自杀计划和自杀未遂;有20.5%、9.6%和3.9%的青少年报告终生曾有过自杀意念、自杀计划和自杀未遂。单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女性、年龄较大、吸烟、饮酒、失眠、日间嗜睡、抑郁、父母离婚/一方去世、家庭经济状况差、身体健康状况差与过去12个月的自杀意念、自杀计划和自杀未遂均相关联(P值均<0.05);而女性、年龄较大、吸烟、饮酒、失眠、日间嗜睡、抑郁、父母亲教育水平高、父母离婚/一方去世、家庭经济状况差、身体健康状况差与终生的自杀意念、自杀计划和自杀未遂均相关联(P值均<0.05)。4.4 不宁腿综合征和自杀行为的关系以不宁腿综合征的二分类变量(有、无)为自变量,模型一分析结果显示不宁腿综合征和过去12个月及终生的自杀意念、自杀计划、自杀未遂的关联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值均<0.05),模型二分析结果显示不宁腿综合征和过去12个月的自杀意念(OR=1.23,95%CI=1.03-1.46)、自杀计划(OR=1.38,95%CI=1.03-1.83)以及终生的自杀意念(OR=1.18,95%CI=1.01-1.37)的关联具有统计学意义。按性别分层后,模型二分析结果显示在男性群体中不宁腿综合征与过去12个月的自杀意念(OR=1.44,95%CI=1.11-1.87)以及终生的自杀意念(OR=1.33,95%CI=1.06-1.66)、自杀计划(OR=1.37,95%CI=1.04-1.80)和自杀未遂(OR=1.54,95%CI=1.03-2.29)的关联具有统计学意义,在女性群体中上述关联均不具有统计学意义(P值均>0.05)。以不宁腿综合征的症状频率(从未发生、<3次/周、≥3次/周)为自变量,模型二分析结果显示不宁腿综合征发生频率<3次/周和自杀行为间的关联均不具有统计学意义(P值均>0.05),≥3次/周和过去12个月的自杀意念(OR=1.61,95%CI=1.18-2.21)、自杀计划(OR=2.03,95%CI=1.30-3.14)以及终生的自杀意念(OR=1.64,95%CI=1.23-2.18)、自杀计划(OR=1.50,95%CI=1.08-2.09)、自杀未遂(OR=1.59,95%CI=1.02-2.49)的关联均具有统计学意义。按性别分层后,在男性群体中不宁腿综合征频率≥3次/周与过去12个月的自杀意念(OR=2.01,95%CI=1.33-3.02)、自杀计划(OR=2.31,95%CI=1.29-4.13)以及终生的自杀意念(OR=1.96,95%CI=1.36-2.85)、自杀计划(OR=1.86,95%CI=1.22-2.86)和自杀未遂(OR=1.92,95%CI=1.07-3.43)的关联均具有统计学意义,在女性群体中上述关联均不具有统计学意义(P值均>0.05)。4.5 中介作用分析在控制其他协变量后,抑郁、失眠在不宁腿综合征和过去12个月自杀意念的关系间起中介作用,中介效应比例分别为20.62%和6.15%;抑郁、失眠在不宁腿综合征和终生自杀意念的关系间起中介作用,中介效应比例分别为21.41%和9.15%。抑郁、失眠在不宁腿综合征和过去12个月自杀计划的关系间起中介作用,中介效应比例分别为12.54%和7.87%;抑郁、失眠在不宁腿综合征和终生自杀计划的关系间起中介作用,中介效应比例分别为19.26%和13.13%。抑郁、失眠在不宁腿综合征和终生自杀未遂的关系间起中介作用,中介效应比例分别为 13.05%和 11.21%。5.研究结论(1)青少年不宁腿综合征和自杀行为相关联。(2)抑郁和失眠在青少年不宁腿综合征和自杀行为关系间具有中介作用。6.建议(1)学校和家庭应对存在不宁腿综合征的青少年加以积极引导,从而预防睡眠、情绪障碍甚至自杀行为的发生。(2)学校应加强对学生不宁腿综合征症状的监测,重点关注其中不宁腿综合征症状明显且频发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