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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逐渐步入了经济高速发展和社会剧烈转型的历史时期,同时也带来了严重的环境污染和生态危机,生态文学创作由此应运而生。生态文学的出现和兴盛,促进了中国文学精神面貌的巨变,关注生态、重回大地与荒野成为当代作家创作的重要内容。于是,在中国文学转型的氛围中,当代生态文学成为引入瞩目的文化现象。这一崭新的文学类型试图进行两方面的开拓:一是唤醒人们对于环境问题和生态危机的重视,宣传生态文化;一是在此基础上激活中国文学的自然情结,建构起充满生态意识的文学类型,创造一种新的文学范式和领域。
在全球性生态危机的条件下,中西文学对于环境问题都倾注了相当大的关注。在中西生态文学作品中,伦理叙事成为首当其冲的文化现象。生态文学突破了人们习以为常的人类中心主义立场,而代之以生命中心主义、自然中心主义和大地伦理的立场,由此引发了一场文学界的伦理革命。其次,出于对现代人面对自然时不断膨胀的盲目乐观与自信,中西生态文学以突显自然生态神秘性与宗教性的方式进行反拨。再者,在中西生态文学的书写中形成了一些相似和相异的美学追求,他们创作生态作品时的时间观、态度、艺术倾向折射出不同文化的微妙差异。这样,中国当代的文学生态发生了新的变化,出现了一个中西生态文化与文学交杂、融合的状态。一方面,西方生态文学与文化的引入直接影响了中国当代的生态文学与文化,极大地普及了生态文化与思想,唤醒了民众对于生态环境问题的重视;另一方面,这种中西整合的生态文学状态也激活了中国作家从传统文化中寻求生态资源的意识和兴趣,他们在浩瀚无垠的民族文化中重新发现了生态思想的萌芽与资源,丰富了生态文学的思想内涵、审美趣味。
文学作品思想、内容和语言上的变化无疑是中西文学整合中最明显、最直接的表现。更内在的是,通过对中西生态文学作品异同的比较,可以引起人们对生态文化契合与影响的途径、根源进行反思,以此为契机形成对于中西生态文学思想、内容、语言、结构等诸多方面新的认识。在中国当代散文的生态化图景中,梭罗的《瓦尔登湖》代表了西方生态散文所具有的巨大影响力以及与中国散文契合的情况,深深影响了苇岸、张炜和韩少功等作家,并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中国当代散文的整体格局与精神风格。艾特玛托夫以狼联系自然生态与精神生态问题的力作《断头台》影响深远,生态文学中的狼叙事逐渐兴起,这与中国当代生态小说中引入瞩目的狼文学存在着某种借鉴与呼应关系。中国当代生态诗人们吸收欧美生态诗歌的精神乳汁,以浓郁的生态意识,开拓了中国诗歌的生态化之路,威廉·华兹华斯、D·H·劳伦斯和切·米沃什的生态诗歌在中国生态诗人精神深处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西方生态文学之于中国当代生态文学的影响而言,一方面为中国生态文学的迅猛发展提供了文化熏陶和文学启迪,另一方面也作为对应的参照物,激活了中国生态文学寻求民族文化固有生态精神资源的冲动,从而建构起融贯中西的当代生态文学新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