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中朝移民史研究

来源 :中国社会科学院(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院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wuln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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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中朝移民史研究是东北亚移民史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而目前却没有一部完整的中朝移民史,研究清楚中朝之间移民的历史,对研究中国大陆和朝鲜半岛民族史具有重要的意义,因为移民的迁徙、流动、融合的历史,正是民族发展、融合的历史。古代中国大陆移民进入朝鲜半岛,成为朝鲜民族的重要起源之一。朝鲜半岛移民进入中国大陆,也为中国民族增添了新的成分。  以往对中朝移民的历史,主要是侧重对近世的研究,对近世以前移民的研究,较少有人专门涉及,多在文化交流史、政治史等方面涉及移民问题,没有专门的著作。对古代中朝移民的缺乏系统、全面的研究,仅是从某一方面或某一时期、某一地区进行研究。综观国内外对中朝移民的研究,可以看出迄今为止,中朝移民史著作主要是研究明清以后的中朝移民,对明清以前的仅是个案研究,研究重点主要集中在唐的新罗移民和在元的高丽移民上,对其他时段移民的研究则相对薄弱。而且,在研究中还存在许多问题和分歧点,本文围绕这些问题展开讨论。  对中朝不同时期移民认识的问题和分歧,首先是对古朝鲜的认识和分歧,古朝鲜,是朝鲜史学界对檀君朝鲜、箕子朝鲜、卫氏朝鲜的统称。对于古朝鲜,中朝韩日学者都做了大量研究,对古朝鲜人的由来却各说不一。对于古朝鲜的内涵,中外学界也都有不同的认识。中国学者都认为古朝鲜是指箕子朝鲜和卫氏朝鲜,朝鲜学者则认为是指檀君朝鲜、箕子朝鲜和卫氏朝鲜,但否认箕子朝鲜、卫氏朝鲜由中国迁来者所建,韩国学者的观点则较多样化,有人否认有箕子朝鲜,认可檀君朝鲜,认为卫满是朝鲜人,而非燕人;而有人则对檀君朝鲜、箕子朝鲜均持否定态度;有人则与朝鲜学者的观点相同,有人否认箕子朝鲜,主张“秽貊朝鲜”,有人则主张古朝鲜即箕子朝鲜,有人更认为专指檀君朝鲜。日本学者则有主张古朝鲜专指卫氏朝鲜,否认箕子朝鲜和檀君朝鲜的存在。  要解决这些分歧点,就要了解和明确:半岛西北部的土著居民究竟是谁?古朝鲜是否由箕子来后所建?箕子至朝鲜是否属事实,是如何去的?箕子去朝鲜有没有带人?他们的身份如何?他们的文化类型如何?与朝鲜半岛的土著文化有何不同?对他们产生了什么影响?而要解决这些问题,首先就要了解半岛的早期居民是谁?他们来源于何处?这也就是要回溯朝鲜半岛早期居民的起源问题。  第二,对于朝鲜半岛民族起源问题,学术界也是众说纷纭,没有统一的认识。  对于半岛西北部的民族,朝鲜史学界认为是秽人,而中国学者人认为是夷人,来自于中国大陆山东半岛一带。对于半岛东部秽人的起源有两说:土著说、迁来说。土著说主张秽人很早就居住于半岛东北部;迁来说认为秽人是公元前11世纪从中国大陆迁来。对于半岛南部是韩人的起源更是多样化,有西来说、南方说、北方说,而西来说是长期以来在中韩史学界较为流行之说,即认为韩人是从中国大陆东迁而来。而考古资料证明,正是在公元前一千纪稻作文化从中国南方通过海道传入韩半岛南部,也是在公元前一千纪,北方的青铜文化、支石墓文化也传入半岛南部,两者和土著的秽人融合而成了以后的韩种族。因此,笔者认为韩种族是在公元前一千纪由北来的秽人、南来的越人、东来的夷人融合而成,而以秽人为主。  第三,是关于卫氏朝鲜的问题  中朝学术界对卫满也争论颇多,中国学者认为其为中国燕人,韩国学者金贞培认为卫满及燕满亡民为“朝鲜人系统”。那么卫满到底是哪里人?他建立卫氏朝鲜依据的力量是什么?笔者依据史料从移民的角度具体考证卫满的出身和他建立卫氏朝鲜的基础,证明了他是中国的燕人到朝鲜半岛依靠燕、齐、赵移民建立了卫氏朝鲜,厘清中韩学者对此的不同认识。  第四,对高句丽归属的认识。这涉及到高句丽占乐浪郡、迁都平壤的人员迁徙,是否属于中朝移民的问题。  目前中外学术界对于高句丽归属问题存在分歧,而分歧点主要是在高句丽历史的归属与高句丽政权的归属上,高句丽历史的归属是指高句丽的历史最后由谁来继承,而高句丽政权的归属则指的是高句丽政权在当时的归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问题,不应该混淆。  而本文限定的地域是中国大陆和朝鲜半岛,本完全不必再涉及它的归属。但正是因为这种分歧的存在,使许多学者都将高句丽的移民完全作为朝鲜移民来看待,而对高句丽占乐浪郡、迁都平壤所引起的移民却没有人论及。但实际上,从高句丽所管辖的辽东地区迁到中原的是属于大陆内部的移民,而占乐浪郡、迁都平壤所引起的移民却是属于大陆对半岛的移民。同时,高句丽灭亡后,移民的流向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只有从半岛北部迁入中原的或从辽东迁到半岛的,才能作为中朝移民。同时,还有对高句丽灭亡后,唐所迁的高丽人的区分问题,高句丽也是一个多民族国家,高句丽灭亡后,被迁入中原的并不完全是高丽人,还包括其统治下的汉人、新罗人、百济人等,在西安、洛阳一带出土的墓志就证明了这一点,而以往研究者却未加区分,认为都是高句丽人。而这些人的存在,也恰恰证明了早期移民的存在。  而要想对他们进行区分,就要了解高句丽的起源和五部的形成及迁徙,还要了解高句丽占领乐浪郡时乐浪郡的情况。这也就是本文所讨论的第四个问题。  第五,关于三韩人的界定问题  唐联合新罗灭高句丽、百济后,曾迁大量的高丽人、百济人入唐,同时,也有大量的新罗商人、僧侣和留学生到唐朝定居、入仕,有学者将其统称为三韩人。但通过对三者起源的研究,可以看出三韩与新罗、百济有密切的联系,是他们的起源之一,但和高句丽却毫无关系。所以,将他们统称三韩人值得商榷。  第六,关于半岛北部领土归属的演变问题  今天中朝以鸭绿江、图们江为界,许多韩国学者认为这是他们祖先不断收复失地的结果,这种看法是有悖历史史实的。半岛大同江以北地区原来实际上都是中国民族居住区,今天大同江以北的朝鲜民族都是高丽、朝鲜时期从南部迁来的移民,而中国政府也一直采取退让态度,如唐赐浿江以南(大同江)给新罗,辽赐鸭绿江以东地给高丽,金让江东义州之地给高丽,明赐图们江以南地给朝鲜。今天的中朝国界是长期历史发展形成的,是双方民族长期活动的结果。既是国界线也是民族分界线,是双方都应珍惜的。  正是由于这种对中朝移民的认定和认识中存在的差异,使中朝韩对历史认识也产生了分歧。因此,系统地、全面地研究中朝之间移民的历史极为重要,它会帮助我们用充分的史实,证明中朝两国之间的悠久联系和互相交流。正是由于他们的迁徙、流动、融合,使中朝两国在文化上具有了亲缘性和相似性,为东亚汉文化圈乃至东亚朝贡册封体制的形成都奠定了基础,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同时,也可以为研究东北亚地区其他国家之间的移民史提供借鉴和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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