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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文的篇章结构,第二章是从三个时间点上对于不同建筑与景物的描述,试图借此以呈现六朝建康华林园的基本面貌,虽然难于捕捉,但又能觉察到变化。在第三章,这种变化得到回应,通过分析其间发生的政治活动而试图对华林园加以解读。 本文可以被认为是在建筑历史的语境下展开的园林研究。首先,就园林的外部环境而言,城市是背景,六朝建康格局中的水系、城墙和道路是华林园的边界要素。其次,就园林自身的物质空间而言,水系依然是结构性的要素,从华林园中的堂殿和池山可以看出,由玄武湖沿潮沟及城北渠南下的水流是塑造空间的重要力量。最终,在人的行为介入空间之后,场所产生,听讼和池山营造就是华林园作为政治场所的明证。 然而,从建筑学对于明清园林常规的研究方式看来,这样的尝试面临不小的风险。真实尺度是其中面临主要难点。在主要的材料来源中,最真实的尺度表达也是以“里”为单位,何况是园林的尺度[205]。没有真实尺度,则难以展开定量的分析,仅在定性的状态下很难描述华林园具体的形态和情境。 不过,在另外两方面似乎也有努力的可能。首先是空间关系,特别是围绕水系的空间关系上,依然有不少的线索可兹利用,由此拓展的城墙及道桥要素都有利于描述华林园的空间。其次是建造技术和城市制度等基础性力量,发挥着无形的影响力:凿池叠山,堰湖立埭的描述虽不见实例而依然能够把握;宫省制度更是理解中古都城格局的钥匙。 通过此番尝试,笔者亦有收获:在园林中,物质无法表达自己,唯有聚焦于空间之内的活动,将人和事件还原至具体的场所,物质才被激活,而显露出更深的含义。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皇权政治是重要主题,由东晋转向南朝的政治变迁也是如此,宋文帝为重塑皇权而展开的政治活动使华林园不只显现出园林本色。 如此看来,园林空间已不只是我们所见的模样。从早期苑囿的自然面貌到魏晋南北朝宫苑的模拟自然,园林已不仅是物质的存在,而更在场所与活动的意义上反映人与自然的关联。这正是六朝建康华林园给予我们的启示,从自然到城市,又在城市创造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