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以色列第一次女权运动开始于以色列建国前的巴勒斯坦地区,犹太妇女在巴勒斯坦地区积极开展运动以实现妇女选举权。因受到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影响,犹太妇女的女权活动最早出现在基布兹、先驱训练营以及工人内部的政治活动中。犹太妇女先是在巴勒斯坦各地争取选举权,而后又通过宪法大会获得整体上的、具有明确法律意义的选举权。在宪法大会中,犹太女权主义者以政党的形式参与其中。犹太妇女在争取选举权的过程中还得到了国际妇女组织的帮助以及世界其他地区犹太妇女的大力支持。最终,在各方努力之下,犹太妇女选举权以立法的形式得以确立,这就为犹太妇女以后开展运动争取更广泛权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第二次女权运动分为两个阶段:激进女权运动与自由女权运动。1972年,以色列激进女权组织尼拉姆(Nilahem)成立,该组织的成立标志着以色列第二次女权运动的开始。激进女权运动没有资源、组织结构简单,参与者大多是年轻人,影响力较小。激进女权运动借用美国激进女权运动的意识形态和组织模式,通过刊印女权主义作品、为受虐妇女和遭强暴妇女建立庇护所、成立各式互助小组,以及在拉比法院、政治集会和选美大赛中举行示威活动等形式,以引起社会对女权问题的关注。激进女权运动还扩展到政治领域——成立妇女政党,把女权主义直接置于政治版图上,提高了以色列女性的两性平等意识。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以色列社会中的中上阶层,如学者、记者、律师和政治家加入到女权运动中,这些有影响力妇女的加入是以色列第二次女权运动的转折点,自由主义女权运动由此开始兴盛。妇女研究开始在以色列高等学府扎根,如海法大学、特拉维夫大学、巴伊兰大学、本·古-里安大学和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自由女权主义组织在吸引资助者和社会支持方面非常成功,激进的女权运动被边缘化。自由女权运动在立法、教育、行政等方面取得一系列成功。以色列的大多数自由女权主义者批评20世纪70年代的激进女权运动,认为激进女权主义者对家庭内部劳动分工和性别歧视的批评言过其实,在不考虑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具体背景的情况下,完全引用西方女权主义观念。而自由女权运动相较于激进女权运动的不足之处在于,激进女权运动所关注的问题对各阶层女性存在广泛吸引力,而自由主义女权运动所关注议程是以色列社会中上层阿什肯纳兹犹太女性主要关注的问题。以色列第三次女权运动开始于20世纪90年代,以1994年第十届女权主义会议为标志。以色列第三次女权运动是以色列社会中的东方犹太人、犹太教教徒(Religious Jews)、阿拉伯人独立自主地开展女权运动的过程。她们与以色列西方犹太人女性之间存在社会经济差距,且无法认同从西方传入的女权主义观念,她们认为西方女权运动的主张不能准确反映她们的诉求。第三次女权运动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东方犹太人女权运动。以色列的第一次、第二次女权运动一直由西方犹太人女性主导,而东方犹太人女权主义者参与人数少、处于边缘地位,她们于20世纪90年代开始独立自主地开展女权运动。二是,犹太教女权运动。在以色列犹太教教徒群体中,不同的犹太教派别对女权问题的态度不同。犹太教改革派、保守派主张宗教领域男女平等;犹太教现代正统派坚持传统的宗教观念,女性在宗教生活中处于次要地位,经历女权运动的洗礼之后,妇女在祷告、仪式、学术、司法、政治等领域的地位取得明显提升;犹太教极端正统派女权运动目前处于萌芽阶段,极端正统派女权主义者关注的重点在政治领域,尚未解决宗教仪式领域的限制。三是,阿拉伯女权运动。以色列阿拉伯女权运动与巴勒斯坦民族主义事业紧密相关,以色列阿拉伯女权主义者反对以色列的军事占领,同情巴勒斯坦民族主义,虽然在以色列存在不少阿拉伯女权组织,但是由于内部组织分歧,因而没有在以色列形成系统的阿拉伯女权运动。纵观以色列女权运动,它整体表现出妇女对政治的积极参与、组织立法体系完善和应用能力强三个特点。犹太女性充分利用以色列议会的比例代表制,通过组建女性政党参与议会选举来提高以色列妇女的女权意识以及实现其平权诉求。自以色列开展女权运动以来,在议会和政府代表中的以色列妇女人数随时间在不断增加。随着时间的发展,女权运动也从精英阶层扩展到以色列社会的各个边缘少数群体,展现出多元化的发展趋势。为保护和提高女性权益,以色列议会制定了各种旨在保护和增进妇女权利的法律,在刑法、婚姻法、反对歧视、防止家庭暴力、提高妇女受教育程度等方面均有相应立法和规定。除立法之外,以色列还拥有多个非政府妇女组织、受虐妇女的庇护所以及预防家庭暴力的治疗和咨询中心。以色列女权运动学习的对象是美国,在充分借鉴美国女权运动经验的同时,也吸取了美国的教训。根据以色列的具体情况,因地制宜地采取策略和行动,表现出强大的学以致用的能力和独特的犹太民族特色。以色列的民族国家构建深刻影响着以色列的女权运动。以色列的民族国家构建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努力建立主权国家的民族主义运动阶段、塑造统一民族国家认同的熔炉政策阶段和包容不同族裔、群体、文化的多元文化主义阶段。以色列三次女权运动分别与三个民族国家构建阶段相呼应,究其原因,是因为每一次民族国家构建政策或模式的调整都要求社会关系和两性关系做出适应性调整,对以色列女性来说这既是挑战也是重塑两性关系的重要机遇。在民族主义运动阶段,因为犹太女性的积极参与以及在现代民族国家人民主权原则的指导下,民族主义运动成为女权运动的孵化器。熔炉政策促进族群融合,各个族群和社区之间的壁垒被打破,联系进一步增强,先进的女权思想和经验得以迅速传播,女权运动也得以进一步发展;多元文化主义主张适应而不是消除或压制多样性和少数群体,该政策一方面提高了少数群体的国家认同,另一方面以色列政府对多元文化政策的采用也为以色列各个少数群体独自开展女权运动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