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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缪尔·贝克特(1906-1989),荒诞派戏剧的主要代表,是20世纪世界文坛最有影响力的作家之一。鉴于贝克特作品中有着丰富的互文表现形态,本篇论文试分析他的三部代表性剧作《等待戈多》(1953)、《终局》(1956)和《美好的日子》(1961)中的互文性,主张其互文性解读对理解贝克特的人文关怀有着重要意义。本论文试通过三部剧的文本细读,指出该三个戏剧文本不仅同其他文本如圣经、西西弗斯的神话之间有着相互指涉和意义关联的互文关系,而且三个文本内部通过对成对人物的刻画彼此之间也存在着互相指涉的互文关系。贝克特三部剧作中的互文性对加深戏剧主题以及丰富文本意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不能忽略。贝克特深受基督教影响,其三部作品中隐含着丰富的圣经文本。无论是《等待戈多》中主角们苦苦等待而又迟迟不来的“上帝”,还是《终局》中主角们在大灾难中栖居的没有希望的“诺亚方舟”,抑或是《美好的日子》中类似亚当和夏娃遭受“天罚”的威利和温妮,这三部作品均以圣经为“互文本”,共同展示了人类被上帝所遗弃的生存困境。剧中人物的这种生存困境折射了二战以后西方社会人类普遍的的生存窘境。三个戏剧文本的结构是一个不变的循环,如同神话中的西西弗斯永远周而复始地向山上推着石头,因此三部剧可看做是对该神话中人物事件的吸收和暗示。正是利用这种循环往复的结构,贝克特进一步强调了人物永恒的生存困境。然而就如加缪对西西弗斯的解读一样,剧中的荒诞英雄们从未放弃过挣扎,面对困境,他们选择以自己的生存方式,如弗拉吉米尔和爱斯特拉岗选择执着地等待,汉姆和克洛夫选择永远地坚守,温妮选择保持乐观,试图捕捉到存在的真实,赋予存在以意义。人的尊严在贝克特所描绘的荒诞世界里得到最高的体现。三个戏剧文本因为反复使用成对人物而具有内在的互文性,这是本篇论文要解读的第三个互文现象。三部作品不断重现的成对人物均可以看成是困境中一对不离不弃的同伴,而《等待戈多》中弗拉吉米尔和爱斯特拉岗就是最佳代表。贝克特的这种角色成对理念暗示着人类的互相依靠是荒谬孤独的生存困境中的希望所在。《等待戈多》中波卓和幸运儿这对主仆在《终局》中得到了重现,汉姆和克洛夫这对主仆虽然彰显了被奴役的阶级对上层阶级的反抗,但是他们简直就是波卓和幸运儿的翻版。《终局》中的奈尔和纳格这对夫妻也重现于《美好的日子》中,温妮和威利这对似乎更加无法交流的夫妻简直就是奈尔和纳格的相似体。贝克特这三部剧作的人物存在着千丝万缕的互文联系。他们之间存在的前后彼此相呼应的关系,进一步发展和丰富了贝氏剧作的主题。贝克特戏剧既不乏对其它文本的吸收,也不乏自身文本的相互指涉。三部作品中互文现象的解读表明贝氏戏剧有着内在的连贯性,是一个统一的整体。这三部剧作生动地呈现了两次世界大战后西方社会人们的生存困境与绝望挣扎。然而,贝克特所传递的关于人的信息并不总是消极的,他的作品告诉人们,面对生存危机,人们仍然可以执着地用自己的生存方式找寻存在的意义,保持人类尊严,这是人类的伟大之处。更重要的是,人们并不是孤零零的战斗,他们有自己的同伴可以依靠,这就是人类的希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