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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末期,在西方盛行近一个世纪的线形叙述、以模仿来还原现实、以人物——情节——环境为写作范式的写实创作方式把小说引入了难以进一步发展的狭窄通道。作为一种新的突围,诗化小说经象征主义的阐释和呼告之后,成为西方文坛新贵。20世纪20年代,周作人提出“抒情诗的小说”的概念,后经鲁迅、废名、沈从文、何其芳、冯至和汪曾祺等人的创作实践,诗化小说成为中国小说百花园中一朵娇贵奇皅。 诗化小说以小说的姿态呈现,却充溢着诗的激情,在平缓叙事过程中埋下诗意的种子,在阅读过程中让诗在读者心中生根发芽。诗化小说是作家通过诗的手段来生成的,即作者用诗性思维来观照日常生活世界,有意或无意地让诗元素适应到小说文体当中。文体间的渗透和语言的同源性是小说诗化的理论基础,也是小说诗化的理论可能。 《黑骏马》和《白轮船》分别是八十年代中国和七十年代苏联文坛上的经典之作。《黑骏马》从诗意语言上、浪漫形象上、文本节奏等方面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诗美体验。同样《白轮船》也从神话的运用、抒情性结构、童真视角的选择等方面暗合诗的神韵。阅读中,两部中篇小说都为我们带来了诗意和诗美感受,主要因为张承志与艾特玛托夫有着几近相同的诗情资源。相同的草原生活经历、一样的民间文化滋润、中俄文化交流大背景下,张承志又受到艾特玛托夫的极大影响等因素都导致两位作家对生活内在体验的相似性。但是一样的诗情资源不一定就有着相同的诗情表达。《黑骏马》的诗意象火山喷发一样激越飞扬,而《白轮船》的诗意却如潜流一样静穆沉稳。 在比较中寻找这种诗情相同而诗意不同的内在原因意义深远。它不仅可以帮助我们认识到诗化小说的内在生成方式,认识到底是什么为小说带来诗意,而且还揭示出诗化小说诗情的表达是多样的,诗化小说并非只有一种情态。这些都为我们界定诗化小说提供了较为一般性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