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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将“静穆”作为京派的一种重要的文艺审美观念,来深入探讨京派文学的特质,并以此拓展中国现代文学的思想内涵与美学风格。京派“静穆”观念的形成与朱光潜有关,他将“静穆”作为文艺的最高理想,主要接受了德国古典美学与近代心理学美学两种思想,前者旨在重现古希腊文化艺术的光彩,后者形成了以心理学新知识为主的文艺、美学潮流。从思想资源的角度来看,京派文人具有较为明显的共同性,古希腊文艺精神使他们重视文艺作品的表现问题,讲究节制,崇尚智慧;心理学新知识引起他们共同的兴趣,使他们特别关注直觉、印象、潜意识;“美”是他们追求的共同理想与目标,不仅体现在文艺观念中,也蕴涵在人生观里。京派文人在几次争论中提出了与其审美观念对应的文艺主张,“京海论争”表现出他们对“美”的重视,与巴金的争论表现出他们对控驭激情的提倡,与梁实秋的争论表现出他们对心理学美学的共识。京派“静穆”观念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占有重要的位置,它彰显了京派与海派、左翼作家群,乃至与文学研究会、创造社、新月派之间的不同;在中国现代诗学与美学的建构中,亦具有不容忽视的地位。
本文从三个方面进一步研究京派“静穆”观念。首先,在文学思想方面,京派“静穆”观念主要表现为古典主义、悲剧精神、心理视角与“纯正的趣味”:京派文人的古典主义以古希腊文艺精神为宗旨,是具有浪漫气质的古典主义;京派文学蕴涵一种悲凉之气,这源自于他们对人生、历史的深刻体验,其悲剧精神的核心则在于塑造文艺作品严肃、崇高的精神气质;京派文人对直觉、印象、意识流等现代心理学的新方法具有较为浓厚的兴趣,他们的文艺实践因而体现出了一种心理视角:京派文人提倡“纯正的趣味”,这种趣味具有多元的内涵与意义。其次,在文人心态方面,京派“静穆”观念主要表现为自然情怀、隐逸风气、人生美学与客厅文化:京派文人与自然有一种亲近的关系,钟情于描摹自然,发现自然的神性;京派文人大多比较低调平和,重视自我修养的完善,形成了一种隐逸的风气;京派文人推崇美、追求美,美不仅在于文艺实践,美还是一种人生态度、人生观;京派文人以客厅为主的社交方式培养了他们与十字街头、集会、党派中的文人不同的文化心态。第三,在周作人、沈从文、废名、林徽因、李健吾、卞之琳、何其芳等人的文学作品中,京派“静穆”观念进而转化为丰富多彩的艺术美感,体现出超达、深湛、追求神韵的总体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