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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基于阿里耶斯关于“儿童的发现”的理论,认为“儿童”或者说“童年”是一种社会性的建构,是成人世界对于儿童的意义做出的解释,而且这种解释是随着时代的变迁的而发生变化的。不同时代的人对于“儿童”会有不同的解构,在某一个领域内这种随时代变迁的特征也是存在的。在这样的理论指导下,本文主要运用内容分析的研究方法分析了《非常周末》这样一档综艺节目演绎了什么样的儿童观。
首先追溯了“儿童”从不存在到被发现的历史:所谓儿童期,本质上是近代社会变迁的一个产物,它是社会地、历史地形成的一个概念。儿童概念其实只是近代教育制度确立以来形成的一个概念,在那以前,人们对于儿童与成年人的区别并没有明确的意识。伴随着17、18世纪欧洲启蒙运动的进程与近代教育、近代产业、近代信息传播技术等的发展,以及中产阶级的成长等等而一步步成了特殊的年龄阶段,儿童的概念得到了传播。近代以来这样有关儿童期的概念,将儿童与成年人区分为不同种类的人。这样一种概念,深深地影响着我们今天的儿童观。这一切都表明如今的儿童被成人社会置于一个特殊的位子上,被视为在各方面都区别于成人的一个群体。
然而正如儿童是从不存在到被发现,有关儿童的建构亦不是一成不变的。在很多关于媒体和儿童的研究中,儿童似乎也正在遭遇了另一场重建,儿童与成人之间的界线似乎在日渐模糊,这些遭遇体现在尼尔.波兹曼对于“童年的消逝”的担忧中,体现在帕金翰对于童年提前死亡说的肯定中,也体现在陈映芳对于图像中的孩子的社会学解读中。
是儿童在变,还是成人的儿童观在变化?本文从蒋雯丽一则引起“乱伦”之争的广告说开去,引发成人关于儿童建构的思考--儿童是什么?儿童应该是什么?并以江苏综艺频道《非常周末》为个案研究对象,从成人对儿童建构的角度试图发现:这样一档电视节目是如何来呈现儿童?而这样的呈现方式和讲述模式与之前的传统媒体有何不同?
笔者运用内容分析(文本分析)、无结构式访谈以及实地观察等研究方法,探索了一档电视综艺节目《非常周末》中的儿童呈现,结果发现了徘徊在成人世界边缘的儿童、娱乐大众的儿童以及被设计的儿童。对于这样的呈现方式,我们不禁要问儿童与成人的界线到底在哪里?媒体所持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儿童观?他们对儿童、对纯真做了一个什么样的解构?
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他们是从成人化的意义上来呈现儿童,从非社会化导向的逻辑中来解构儿童。在这里依然存在的只是一种“儿童”的意识,即承认有一个与成人不同的群体的存在,只是在这里儿童可以是这样的,也可以是那样的。他们不再局限于“儿童应该是什么”的思维逻辑,儿童的纯真蒙上了消费社会的色彩,纯真是可以用来消费的商品,它可以用来刺激欲望,也可以用来娱乐大众,他们是在消费纯真而不是在赞美或者保护纯真。“纯真”经历了从艺术品到消费品的转变,这就是《非常周末》这样一种媒体文本的儿童观。
消费纯真的不仅仅是《非常周末》,在各式各样的商业广告中,对纯真的消费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方面是由于电视场的商业逻辑,但更重要的是各种场域之间的共谋。做电视要追求收视率、追求利润,必然要媚俗,必然要将耸人听闻的不寻常的东西呈给观众,所以儿童触及成人世界所形成的反差自然成了不错的选题。
为什么他们在界线模糊的边缘上消费纯真?人们为什么会容忍儿童触及到成人世界的边缘?这一切的背后又深藏着什么样的社会机理?这才是笔者在最后真正想解释的问题。
儿童消逝的背后其实是一种“羞耻感”的衰落。从羞耻感存在或者说前移的意义上人们构建出了儿童的纯真,正是因为儿童与成人之间隔了羞耻感这样一堵墙,我们才说什么是儿童,什么又是成人。因为儿童不触及羞耻感这条线,所以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可耻的,什么话是羞于提起的,所以才说儿童是纯真的,但是如今一些公众视野中的媒体公然地挑起了儿童的羞耻感,把社会的羞耻感水准退到了越来越接近儿童世界的地方,如果儿童又重新跨回了这道羞耻的界线,我们又将回到那个时代,那个儿童与成人之间没有任何秘密的时代,而我们的儿童在明白了什么是羞耻之后,也将丧失了社会赋予他们的“纯真”的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