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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布莱希特戏剧的“间离性”,中国学界有一种误解论,其中一种观点认为布莱希特误解了京剧的陌生化,另一种意见则指出布莱希特是为他叙事剧故意为之。但是,无论是哪一种观点,笔者均未见国内有学者以某种理论为基础系统地分析阐述,即布莱希特对于京剧的误解在哪里,其故意为之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与京剧的特点是什么关系。而国外限于对京剧的了解不充分,也没有对这个问题进行必要的探讨。本论文试图从接受美学的角度,证明布莱希特既是误读也不是误读,所以用一个加引号的“误读”,来表示布莱希特对京剧进行吸收创新,丰富完善了自己的“叙事体戏剧”。接受美学作为本论文的理论支柱,笔者主要借鉴引用该学派最著名的代表人物姚斯和伊泽尔的理论观点,如“期待视野”、“文本的召唤结构”等,作为分析的理论依据。根据接受美学理论,读者在进行阅读之前,受周围一系列背景因素的影响,形成自己的期待视野;在阅读过程中,面对文中众多空白点和不定点,读者从自己的阅读期待出发,不断调整自己的视点,得出自己对于该文艺作品的阐释结论。从接受美学角度出发,每位读者对于文艺作品的接受都是再创造的过程。接受美学不仅仅用于文学作品之接受的分析,对于艺术作品之欣赏同样适用。笔者从当时社会历史、政治文化等背景因素入手,考察这些因素对于布莱希特的影响,分析其创立不同于旧式“亚里士多德戏剧”的新式戏剧的动因。结合接受美学中的“期待视野”理论,笔者分析并且得出认识,布莱希特的出发点在于创立消除共鸣、启发思考的“非亚里士多德戏剧”。这一期待视野深远地影响到他日后对于京剧的接受行为。自立志创立“非亚里士多德戏剧”开始,布莱希特在“叙事体戏剧”上,特别在其重要组成部分“间离性”方面,进行了一系列的试验工作。囿于各方面条件的桎梏,其关于“叙事体戏剧”和“间离性”的理论远未完善成熟。直至1935年布莱希特在前苏联偶遇梅兰芳且欣赏了京剧演出,大受启发。笔者自此从接受美学的角度分析京剧中对于布莱希特的“文本召唤结构”,阐释其如何“误读”京剧的本真内涵。京剧之于布莱希特,前者的不定点以及否定性影响到后者的接受和理解。笔者首先描述京剧中对于布莱希特的不定点,亦即京剧的虚拟性和程式性,此两方面导致京剧间离性的产生。而恰巧,原本京剧当中并无间离性这一说法,布莱希特却“领悟”出京剧的间离性。其次,京剧的否定性存在于“写意原则”。这一美学原则给他带来了不同于往日的生活经历和美学经验的社会准则以及美学形式。因此在接受京剧的过程中他必须时刻调整其游移视点,从而完成他自己的理解。布莱希特在接触京剧的过程中先后发表数篇文章来论述中国古典戏剧中表演技巧和间离性,如《论中国人表演技巧中的间离效果》,其中蕴含着他对于京剧的理解和接受。依据这些文章,笔者分析了如下一些问题,如:布莱希特如何从他的立场理解、接受中国京剧;布莱希特从京剧中吸收了什么来完善他的“叙事体戏剧”和“间离性”;他如何实现自己的再创造。在简单比较京剧和布莱希特叙事剧之后,笔者试图点明本论文的主旨:布莱希特从对京剧的“误读”走向自己的创新之路,误读即是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