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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赋汇》是我国第一部收集历代赋体文学作品相当完备的大型总集,对后世赋作考订、补遗,赋集与赋学批评研究具有重要价值。情感类作为《历代赋汇》赋作分类38类之一种,首次以“情感”作为赋目分类,首次将聚焦于人的本真情感的赋篇予以统合,足见其在赋史上的开创性意义和特殊性地位。它生动地记录了历代赋家对人类丰富情感世界的挖掘和表现,对“人”本身的思考和认识,也客观反映出康熙时期官方对“情感”赋作及当时社会“情感”文化、文学思潮的态度与抉择,是赋学研究饶有趣味且不可忽视的存在。在陈元龙“按部考辞,分题辨类”的分类原则指导下,情感类赋目的形成有其自身的机理。它在借鉴前代典籍分类方式的基础上作出了相应的调整和重新赋义,在内涵上实现了从《文选》以来用“情”目表示男女恋情的意义转向。“情”“感”二字有着相对应的内容,内括了人的情绪和精神感想双重含义。这样的意义框架也形成了情感类的分卷及篇目排列形式。《历代赋汇》的情感类涵盖了“欢笑,,”“怨泣,”“忧愁,,”“梦”四种不同的“情感”类型。它们全面呈现出人的情感世界和潜意识领域,而且呈现出较为一致的写作模式:一是对这类抽象题材的铺写呈现出一定的赋注、释义特征;二是情绪的独立观照与梦境的构造都是为实现情感消解的目的;三是多以历史事件、历史典故及梦境的剪切组合拉开与现实和自我的距离,表现出一种退避态度与含蓄风格。无论是赋目的创造,还是赋篇的甄选,都是陈元龙在赋学传统、赋家和翰林双重身份、康熙帝雅尚文学和主情、主欲时代文化思想多重因素影响下统筹考虑的结果,反映出官方的赋学思想和时代选择,即一方面以广学问、博见闻的实用态度实现对人情、人欲及“人”本身的体认与感知;一方面又以“发乎情,止乎礼义”的诗教标准,通过树立经典去调适与引导时代风气,并以此作为上层统治者对市民阶层过度张扬的人欲和人情向往在文学立场上的适应性反应和应对策略。从清代出现大量同题赋篇等情况看,这种策略无疑产生了积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