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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通过对美国战后贸易政策演变和相应的国际贸易体系沿革的梳理,论证了国际贸易体系作为一种被忽视的“公共物品”的特定属性,特别是它与霸权国贸易政策的相互关系;考察了美国不同时期对外贸易政策背后一以贯之的特点和趋向;并对区域经济一体化新形势下二者可能产生的变化进行了探讨。 国际贸易体系,是指在国际多边贸易谈判基础上确立的,以普遍的自由贸易为准则的国际政治经济体系,作为一种特殊又重要的“国际公共物品”,它对促进世界经济的发展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现存的国际贸易体系是在战后资本主义世界内美国政治经济霸权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随着冷战结束后美国霸权的全球性扩展而演变成全球性的自由贸易体系。 国际贸易体系作为一种公共物品的属性被忽略,更多地是由于在很长时期中,这一体系局限于美国霸权结构之中,并且受到美国自觉甚至免费的提供和维持,直至美国霸权在全球领域的扩展和在体系内其它参与国竞争压力下的相对衰退,这一体系的提供和维持面临着种种挑战和困难时,其制度属性才显现出来。 在国际贸易体系的沿革中,发挥主导性作用的一直是作为公共物品的主要供给国美国的相关贸易政策。战后,美国的贸易政策历经了从“自由贸易”政策向“公平贸易”转变过程,这也是美国由独自提供“公共物品”向强迫其他国家共同提供“公共物品”转变的过程,这种转变的原因在于国际政治经济格局的变化使得美国独自提供“公共物品”的能力和意愿都大大下降。 二战后,鉴于冷战复兴盟国、遏制苏联以及自身经济发展的需要,美国奉行一种“宽容”的“自由贸易”政策,主动开放自身市场,使得关税和贸易总协定的前六轮谈判获得了重要成果,从而在全球范围内建立起了一个开放的自由贸易体系。然而,美国的这种单方面的“自由贸易”政策是以美国无可争辩的经济霸权为基础的。 随着70年代石油危机的冲击,以及“滞胀”的困境,特别是欧、日经济的挑战,美国无力维持战后的“自由贸易”政策,制定了“1974年贸易法”,这标志着传统的“自由贸易”政策向新的“公平贸易”基础的转向,这种转向曾对东京回合的谈判产生重大的影响。 80年代末,前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冷战结束,世界多极化形成,使得西方大国内外政策更多地转向经济问题,政治凝聚力减弱,经济、贸易摩擦愈演愈烈。这一背景使美国对外贸易政策发生重大调整,不仅表现在全球多边主义的单轨战略转向多边主义与区域主义并行的双轨战略;也表现在由力主自由贸易的立场转向强调对等开放市场、平等竞争、双边互惠主义的公平贸易立场。 90年代,为了重建美国的经济霸权,克林顿政府一反共和党“自由放任”的传统做法,转而强调加强政府对经济干预的必要性。具体表现在贸易领域,就是在继承里根“公平贸易”的基础上,确立了以扩大出口为导向的进攻性贸易政策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管理贸易”。 美国的贸易政策这种转变必然伴随着国际贸易体系的动荡,并最终带来全球多边主义的后退和地区主义的兴起。与美国主导下的国际贸易体系的退守相对照,90年代以来,区域经济的发展与80年代中期以来逐渐形成的全球经济走向一体的总趋势有直接关系。各国普遍要求世界经济贸易的环境更加有自由度,这一愿望的实现体现在乌拉圭回合谈判所达成的最后协定中。 美国是战后世界贸易体制的主要缔造者,无论是GATT还是WTO,作为世界上最大的贸易国家,美国的贸易政策自始至终的影响着这种贸易体制的运行。尽管,随着世界三大经济集团的鼎足而立的局面的最终形成,特别是包括中国在内的广大发展中国家加入了全球自由贸易体系,美国在全球贸易体系中的地位不可避免的下降,世界贸易谈判将更加依赖于各国之间的妥协与合作,但是,美国仍将是全球贸易自由化的最强大推动者。 从其自身发展演变的过程来看,美国贸易政策的对等性、政治性、伸缩性和平衡性是其四大主要特点,这种特点既是由美国贸易法的制度框架决定的,也具有历史发展的鲜明特征,其中美国自身政治经济力量强弱和其在国际体系中的地位变化成为最重要的主导因素。这就决定了在未来相当长的时期内,区域主义与多边主义将在美国外贸政策中长期并存。一方面美国通过多边谈判要求它国取消贸易壁垒,实现贸易自由化;另一方面,美国通过区域共同体的建立增强同欧、日贸易谈判与竞争的实力;而“对等”与“公平”的原则也仍将继续成为美国对外贸易政策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