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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期文学的特殊历史语境使得新时期作家多以回顾性视角来反思历史和建构自我,“回忆”作为个体生命的存在体验成为文学叙事的叙事策略,其审美价值在新时期也得到了极大的重视与肯定。本文从回忆与历史、回忆与自我、回忆与存在三个方面对新时期小说中的回忆性文本进行分析和梳理,在分析文本的同时,研究回忆性叙事的叙事策略及主题内涵,探讨在新时期不同阶段回忆性文本的审美特性。本文的第一部分为回忆与历史,主要运用哈布瓦赫的“集体记忆”理论对“文革”时期的记忆进行分析,将以“文革”的集体记忆为叙事主题的文本进行分类:第一为“伤痕”叙事,主要是对历史的创伤性记忆进行书写。“文革”记忆为历史亲历者们带来了难以抚平的伤痕,作为创伤性的集体记忆,人们在完成控诉和批判后仍然对历史不断进行反思。该部分对于“伤痕”叙事的探讨,并未局限于“伤痕文学”,新时期很多作家对于这段历史记忆都有不同的表述,本文的“伤痕”更多的是心灵深处的创伤,这样的“伤痕”在历史逝去后仍被传承和延续,“文革”成为了不能忘却的集体记忆;第二为“另类”叙事,即不同于创伤性集体记忆的独特个体记忆。哈布瓦赫认为个体记忆是集体记忆的一部分,本部分着重探讨对于“文革”历史的独特的个体记忆,尽管这样的记忆仍作为集体记忆的组成部分而存在,但它们却是不同于传统叙事的特殊表达,如王小波、叶兆言对历史记忆的荒诞叙写,王朔对特殊年代的激情缅怀等,都是不受传统权威束缚的作家主体意识的自觉展现;第三为“日常”叙事,是对历史记忆的日常化表述,更加贴近历史的真实记忆。该部分着重对颠覆传统的宏大历史叙事,还原生活本身的芜杂性,以民间生活为创作素材的回忆性文本进行分析,这一类文本摒弃了宏大的历史建构,而将“文革”时期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作为展现历史记忆的切入点,日常化的民间叙事一方面可以缩短文学与大众之间的距离,另一方面又真正的还原了历史的真实记忆。本文的第二部分为回忆与自我,主要论述作家们在新时期如何通过回忆的方式完成自我救赎和自我建构,此部分主要分为三大块:第一,以回忆建构自我,通过少年视角来叙写童年体验。童年作为人类认识自我和建构自我的关键时期,对人的一生都有重要的影响,特殊的历史为新时期作家带来了特殊的童年体验。本部分主要运用创作心理学的相关理论对六十年代(包含五十年代末)出生的作家群体的回忆性文本进行研究,因为他们在“文革”中度过了不一样的童年,他们多以回望的姿态,以对童年的追忆来完成自我重建和自我救赎;第二,以回忆沟通过去,在遥远的年代和家族记忆中寻找自我归属。对年代与家族记忆的书写是新时期文学中一道独特的风景,新时期的众多作家在对家族和祖先的追忆中来寻找自己的根基以完成对自我的重构。与此同时,对年代与家族的追忆也挖掘了民族文化的精神特质,复苏了日渐消隐的民族历史记忆;第三,以回忆救赎心灵,主要论述新时期作家在过往的记忆中打捞爱与美好。尽管特殊的历史为作家们留下了难以抚平的伤痕,然而很多作家并没有自怨自艾,他们在过往的记忆中发现美,以爱的力量和方式来感化世人、净化心灵,以一颗包容的心来对待历史,并以对真善美的书写来拯救人心、救赎自我。本文的第三部分为回忆与存在,主要针对“先锋”作家的回忆特质来进行论述,即“先锋”作家的回忆更多是以对时间的解构和变异来完成对历史和存在的反思。第一,主要论述新时期作家所进行的时间叙事革命,破碎的时间感与循环的时间叙事模式被作家们所推崇。拉美文学为新时期作家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对马尔克斯、博尔赫斯的借鉴以及文学在1980年代末期所面临的尴尬处境使得“先锋”作家们颠覆传统的线性时间模式,以杂乱、破碎的时间碎片来完成新时期小说的形式变革;第二,存在的真实与虚无是这些作家创作中的共同主题,此部分着重探讨作家们如何在回忆中表达真实与虚无。时间作为回忆的载体被“先锋”作家赋予了无穷的力量,作家们用记忆、感觉、幻想等个体的内在感性体验作为叙事的突破口,将对个体生命的存在困惑以及对历史存在的反思作为探讨的主题,用回忆创造了一个个亦真亦幻的存在世界;第三,分析新时期作家独特的创造性回忆,作家们对于“回忆”的形式都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和表达。“先锋”作家们踏着马原的足迹,以形式的变革为新时期文坛注入了鲜活的力量,其中,回忆的叙事方式被众作家所钟爱。然而,对于“回忆”,“先锋”作家有着多种表现形式,这些创造性的表现形式在丰富了文学表现性的同时也展现了作家对于存在的理解和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