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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民国时期,中国的社会结构发生剧烈变化。在这段时期内,随着西学东渐的不断深入,中国的地图学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传统地图学衰落,西方地图学传入并在中国最终确立。近代是中国地图学“范式”转换的关键时刻,对其研究可以厘清中国现代地图学的来源和脉络,但是目前对其研究不足。以地图学中的地貌表示法和地图投影法为例,中国传统地图中的山水写意画法、象形画法逐渐被西方的晕滃法、晕渲法和等高线法所代替,西方的地图投影法也被大众接受和理解,出现在大多数地图中。本文主要以地貌表示法和地图投影法为主要研究对象,来探讨西方地图学知识在中国的传播与应用,得出以下结论:
在整个的西方地图学传入过程中,方法是主要的内容。近代地图学“范式”的转变,主要是方法的转变。
1.作为最早传入中国的绘制方法——晕滃法,最开始传入中国时规范化程度很低,在小比例尺地图中晕滃符号统一;大比例尺地图中晕滃符号多样,可归纳为七种类型。晕滃法名称来源于日本,在民国时期固定下来。因为雕版印刷术的衰落晕滃法也衰落了。晕滃法在中国没有发展成熟便消失,是我国近代西学东渐发展迅速的一个反映。
2.晕渲法地图在中国近代数量较少,目前所见较早的晕渲地图来自于转绘的俄文地图。晕渲法在晚清时被引入,但到民国时期概念模糊不清了,成为判断它传播范围有限的一个证据。由于石板印刷术的发展晕渲法得到推广,然而其发展程度还无法与同时代等高线法的传播相比。
3.等高线法最早出现在西方人绘制的地图中,随后中国出现了采用绘有等深线、假等高线的地图。标准等高线法地图出现后很快被广泛使用,这成为中国地图学走向现代化的标志之一。晚清书籍开始介绍等高线法,民国时期等高线理论逐渐完备。等高线地图在军用和民用两种地图中均有应用。等高线地图的发展是测量学、印刷术共同进步的结果。
4.中国古代的星图投影方法和元代的地球仪制作方法、蒙古式投影对地图绘制影响不大,主要因为地圆说没有被普遍接受,其传播和运用缺少理论前提。利玛窦最早为中国带来地图投影概念,其绘制的《坤舆万国全图》中的椭圆投影对中国产生深远影响。南怀仁《坤舆全图》中的方位投影和康熙《皇舆全览图》中的桑逊投影是近代以前中国主要的投影类型。晚清民国时,叶子佩《万国大地全图》采用正轴方位投影,是国人在绘制世界地图时对地图投影的一次理解性运用。光绪《大清会典舆图》中的圆锥投影突破了中国地图一直采用桑逊投影的不足。中国所绘制的亚洲地图几乎都采用彭纳投影。方俊的《地图投影》是中国第一部地图投影书籍,它的出版是中国地图投影学发展成熟的一个标志。中国地图投影法的发展过程,是西方地图投影法不断传入、深化和被吸收的过程。
5.从三种地貌表示法的的传播与应用时间来看,与西方三种方法发明时间相对应,晕滃法传播最早,晕渲法处于过渡时期,等高线法最晚;从传播速度来看,晕滃法和等高线法都快于晕渲法;从传播媒介来看,三种方法都通过书籍和地图得到传播;从传播方式来看,有直接从西方传进和间接从日本传入两种方式。地图投影理论的传播过程中,最大影响在于地圆思想和现代数学知识的普及。晚清民国时期,西方地图学传入中国,主要有译书出版、教育传播和实物传播三种模式。
6.从地貌表示法和地图投影法的传播和发展,可以看出:技术的移植和本土化是一个有机的系统,一项技术的传入需要其他相关技术的发展和共同推动;社会因素是推动技术发展不可或缺的力量,社会需求对技术发展的刺激,以及社会媒介对技术发展的传播,集中整合和优化了资源,提高了技术发展速度;技术发展中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进化理论在地图学中充分体现,地图绘制技术的发展是通过人类需求和其他相关技术共同作用下的选择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