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家庭养老仍旧是农村社会主流的养老方式,农村家庭成年子女的代际支持是家庭养老可持续性的关键。然而,在新的社会背景下,农村家庭成年子女的代际支持面临着挑战:一方面,农村劳动力大量外出,对原有的代际支持模式形成了冲击;另一方面,随着传统向现代的转型,农村家庭成年子女代际支持的内在逻辑也在发生变化。本文立足农村空心化和农村现代化的双重背景,在实地调查和资料分析的基础上,研究了农村家庭成年子女的代际支持意愿、行为及其影响因素,分析了代际支持的内在逻辑以及孝道的转型。在此基础上,本文对完善农村养老服务体系建设提出了相关建议。研究发现:第一,农村家庭成年子女的代际支持现状。农村家庭成年子女的代际支持意愿普遍较高,且未受到劳动力外出务工的显著影响。结合代际支持行为来看,农村家庭成年子女的经济支持行为与意愿相近,外出务工的成年子女提供支持的比例略高。在日常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方面,农村家庭成年子女的代际支持水平整体偏低,外出务工削弱了成年子女的代际支持行为。第二,农村家庭成年子女的代际支持的影响因素分析。在意愿方面,经济支持意愿和日常生活照料意愿存在地区差异,父母的抚养水平具有正向作用;在精神慰藉意愿中,女性、受教育程度高的子女支持意愿更强,成年子女的子女数量过多会削弱支持意愿,父母的刚性需求具有促进作用。在行为方面,经济支持行为受父母的刚性需求和抚养水平的正向影响,独生子女提供经济支持的水平相对更低;日常生活照料行为受年龄和社会经济地位的影响,年龄越大、社会经济水平越高的子女支持水平越高,父母的抚养水平以及提供的帮助对农村家庭成年子女的日常生活照料行为有促进作用;在精神慰藉行为中,地区差异明显,社会经济地位高的子女支持水平更高,子女对父母支持的期望存在正向影响。第三,代际支持的内在逻辑。经济支持行为可以通过反馈论和合作群体理论解释,具有价值合理性和目的合理性的双重特征,以家庭利益最大化为目标;日常生活照料可以通过反馈论和代际交换论中的成功命题来解释,具有价值合理性和目的合理性的双重特征,子女自身的利益是行动的合理化目标;精神慰藉可以通过代际交换论中的价值命题解释,具有目的合理性,以子女对父母支持的预期为基础。从意愿到行为,农村家庭成年子女的代际支持逻辑具有复杂化的倾向,支持意愿主要体现价值合理性和利他逻辑,支持行为在体现价值理性和利他逻辑的同时还包含了工具理性和利己逻辑。第四,在孝道转型与子女孝行认知方面。研究发现,农村社会传统孝道正在经历着转型,表现为农村家庭成年子女的代际支持从存粹的价值合理行为转化为价值合理行为和目的合理行为的结合,强调子女的责任,具有理性化、互惠化和平等化的特征。农村家庭成年子女对于孝的评价更多是基于家庭责任的践行以及亲密和谐的代际关系。基于以上结论,本文认为完善农村养老服务体现建设应从两方面着手。一方面,大力弘扬孝道文化,在继承与发展的基础上形塑新的孝道观念,规范子女孝行;同时,农村社会养老服务体系建设应该以强化子女的孝心和孝行为导向,在对老人提供社会保障的同时,要明确子女的责任和义务。另一方面,要加强社会养老体系建设,明确养老需求,在经济保障的基础上,着重关注老年人的照料需求和精神需求;同时,要加大投入,规范管理,对农村社区养老机构进行整治,提高服务水平;此外,还可以在农村内部建立互助平台,鼓励互帮互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