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处理法律确定性与变化性的矛盾都是法哲学的经典命题。法律确定性包含着一种为人们普遍接受的看法,即每个案件都有唯一正确的判决,这种观念似乎也成为了法治试图追求的目标。然而,随着社会实践的不断发展,那种认为法律具有绝对确定性的观点并不现实。社会中不可能存在亘古不变的社会关系,具有弹性的法律制度才可能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因此,我们有必要重新审视法律不确定性同法治之间的内在关系。本文试图通过梳理法哲学内部关于法律不确定命题的论争,指出法律不确定性并不必然构成法治的缺陷,甚至有时更有利于法治的实现,从而揭示法律不确定性的法治意蕴。形式法治与实质法治的争论由来已久,这两种法治观下的法律不确定性命题与法治实现的探讨可以从哈特的“开放结构”与德沃金的“唯一正解”出发。哈特借助于语言的开放结构来说明疑难案件中的法律是不确定的,处于开放结构之中的疑难案件的裁决需要法官自由裁量权的行使。同时,哈特借助承认规则本身的不确定性来进一步说明形式法治观下的法律所具有的不确定性并以其存在来消解法律不确定性可能带来的消极影响。德沃金在批判哈特的裁量理论上提出了正确答案论题,并以隐藏的原则与“整全性”的法治观来对“唯一正解”做出最佳诠释。而笔者认为德沃金所强调的原则确证以及“整全性”无法完全确保法律的确定性,其实质法治观中亦存在着法律的不确定性,“唯一正解”答案在现今多元社会中难以得到实现。由此可知,形式法治观与实质法治观下所论述的法律是不确定性的,其对于法治的实现有着一定的积极作用,但是它们的发展在当今社会亦有其缺陷与不足,需要引进注重程序与尊严的程序法治观进行弥补。程序法治观的提出就是在批判形式法治观与实质法治观的基础上形成与发展的。沃尔德伦所探讨的程序法治观下的法律不确定性不同于形式法治观以及实质法治观下法律不确定性的论述。沃尔德伦对于法律不确定性的观点主要是承认其存在,主张提供公正的平台并通过程序论辩的方式来尊重每个人作为智性主体的地位,使自由而平等的参与者经由公平而无强迫的持续性沟通和论辩来表达自身观点。强调语言的不确定性能够使人们对自己的行动产生思虑,对法律的理解必然存在着分歧。同时强调通过程序的行使来解决法律不确定性命题,使得程序法治相较于形式法治和实质法治,更具有普适性和说服力,使得法律的不确定性不再是法治实现道路上的绊脚石,而是发挥其灵活作用促进法治更好的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