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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论文以Talmy(1975, 1985, 1991)著名的“附加语构架语言”和“核心语构架语言”语言类型学区分为基本框架,基于对英语和汉语叙事语篇的分析,旨在对比英语与汉语在表达空间移动事件上的异同。Talmy认为汉语属于“附加语构架语言”。这一论断引发了诸多争论(Shen 2003, Tai 2003)。在对Talmy的以上观点进行评价之前,我们对英语和汉语表达空间移动事件的特点做了综合考查。首先,从词库大小的角度出发,对比两种语言如何实现空间移动事件的词化。我们发现,和英语比较,汉语拥有较多的固有“路径”动词,这些动词使用活跃,可以细分为三类,即:一般“路径”动词、指向动词、指示动词。这三类动词中的任一个都能够独立做谓语动词,通常后跟一个表“背衬”的宾语。第三类动词可与第一或第二类动词并列组合,三类动词也可以依序并列组合。而且第二和第三类动词各自以及第一和第三类的并列组合的前面可以出现一个“方式”动词。汉语拥有与英语相当的表示一般“方式”的动词。汉语使用者运用动词并列式结构和连动式结构表达“方式”。在两类结构中,“方式”动词始终居首。英语与汉语的主要差异体现在语义精细的“方式”动词上面。汉语使用者通常借助于副词、形容词、以及状语从句来表达“方式”,以消解因为同时表达“方式”的精细语义和“路径”产生的困难。而对英语使用者而言,这些方式多半是用来加强语句中已有的“方式”意义的。接下来采用“构式”的方法考查复杂空间移动事件,我们具体考查了英语里的致使移动结构(Goldberg 1995, 2006)和汉语里的“把”字结构。我们发现英语的致使移动结构体现了更高程度的“概念合并”(Fauconnier 1997, Fauconnier and Turner 2002)。英语的致使移动结构和汉语的“把”字结构都在句法上凸显了“被致使”和“致使”。我们还考查了在一个小句之内可以出现几个“背衬”。英语可以由一个“方式”动词统引最多可达三个的“背衬”,同时还可以辅以多个表“路径”的成分。相对于此,汉语通常需要一个动词引出每一个“背衬”宾语或空间介词词组。这样一来,英语使用者可以较为容易地在一个小句之内表达具体而微的“路径”,而汉语使用者常常把一个复杂的“路径”化整为零,依序呈现,甚至有时候汉语使用者会略去某一两个“路径”段。最后我们通过分析《红楼梦》的两种译文检验研究发现。我们发现两种译文的共性对比于原文,恰可以佐证研究发现。我们认为研究发现可以应用于翻译评析。本论文以认知为视角,聚焦在语义-句法接口。从语言类型区分的角度讲,汉语更像是“核心语构架语言”。但是,我们认为与其把一个界定明确的范畴强加在语言之上,不如考查那些共同勾画出一种语言样貌的语义和句法因素更具有意义。所以本论文是一种动态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