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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尔用“我知道这是一只手”来反驳怀疑主义者对外在物理对象存在的怀疑是哲学史上一件饶有趣味的事情,更加有趣的是维特根斯坦对这件事情的评论和处理,这些评论集中在维特根斯坦最后阶段的著作——《论确定性》中。本文以维特根斯坦对摩尔的评论为由头,分四条主线对该书的主要思想进行了梳理。第一条主线(第二、第四、第五章)主要阐述摩尔对怀疑主义的反驳的无效,以及维特根斯坦对怀疑主义的剖析。在维特根斯坦看来,摩尔和怀疑主义者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分别把“知道”和“怀疑”这两个词给形而上学化了。“知道”和“怀疑”只在日常使用中才有意义,而在日常的使用中,“我如何知道”和“我的怀疑如何得到消除”这两个问题必须有得到回答的可能(摩尔和怀疑主义者都无法回答各自的问题)。维特根斯坦暴露出了摩尔和怀疑主义者在搞哲学的时候对“怀疑”和“知道”的误用,这和维特根斯坦希望把词语从形而上学的“使用”下降到日常使用的日常语言分析方法是完全一致的。第二条论述主线(第三章)主要说明摩尔和怀疑主义者错误地把知道、怀疑当作了一种可以被随意引起的精神状态,阐述了维特根斯坦对精神状态问题的一贯关注,简要勾画了维特根斯坦对这种心理学化的哲学的处理。第三条论述主线(第六、第七、第八章)阐述的是《论确定性》中的“确定性”。维特根斯坦对摩尔用来反驳怀疑主义者的摩尔式命题很感兴趣,因为这些命题貌似绝对真理,但我们却不知道我们是如何达到这个真理的,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简言之,它们属于“确定性”。第六章提炼了维特根斯坦对确定性的刻画,这些刻画是异质的:它们扮演逻辑的角色,既是一些基本信念,又是生活形式、世界图景,还是人们行动和思想的基础。正因为这种异质性,国外的二手文献经常就确定性到底是什么这一点展开争论,这种争论在某种程度上起着搅浑,而不是澄清的作用。在第七章中,本文把确定性和另一个经常出现在维特根斯坦著作中的概念——解释、理由依据、争论、验证、怀疑的“终点”联系起来,说明确定性就是这个终点。它们是语言游戏的终点、框架、基础。但是这个终点、框架、基础,正如在第一条主线里所论述的那样,自身是没有基础、依据,无根无极的。这个基础之所以能保持确定,乃是因为基础之上的使用使其保持确定,并不是它本身有什么逻辑上的优先性。第四条主线(第九章)是本文的结论。维特根斯坦认为确定性是语言游戏的框架和基础,因此很多国外研究者错误地以为维特根斯坦想要重新搞一种本被他所拒绝的基础主义,这是一个严重的误解。语言游戏需要一个稳定的东西(可以称之为基础),但这并不意味着维特根斯坦在搞基础主义。前者是一种描述,给出事实,后者则是一种解释。确定性是毫无依据的,语言游戏也一样,它不被理性审查,在本质上是毫无道理的——这才是维特根斯坦的反基础主义。维特根斯坦的反基础主义导致他的哲学本身也不需要一个一切其他东西都栖息于其上的基础,国外研究者们所热衷的逻辑、实践也不是维特根斯坦的哲学的基础。维特根斯坦留给我们的精神遗产使我们可以带着它继续前进,看清事物,而不是受制于作为基础的依据和理由的羁绊、束缚,受制于流俗观念的遮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