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格里和哈特把劳动的变化作为理解社会存在状况变化的关键,将新的劳动形式指认为非物质劳动并由此展开研究。非物质劳动理论的产生有其深刻的时代境遇和思想渊源。奈格里和哈特观察到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时期,生产组织方式由“福特制”向“后福特制”转变、社会组织形式由“规训社会”向“控制社会”转变,与之相对应的是劳动形式的转型,非物质劳动逐渐取代物质劳动成为主导性劳动形式。在思想资源方面,通过吸收马克思关于非物质劳动的洞见性分析和“一般智力”概念,运用福柯“生命政治”的理解框架,融汇自治主义学派对非物质劳动的思考,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非物质劳动理论。非物质劳动概念自提出以来内涵不断丰富和发展,后来为了回应非物质劳动也具有物质性的质疑,转而将这种劳动称为“生命政治劳动”,为其增添了革命性维度。同时,非物质劳动在发展过程中已经呈现出一些特征:在劳动形式上逐步占据主导性霸权地位,劳动过程逐渐渗透到生活中去,形成了不稳定的劳动群体,劳动过程中主体的互动性和合作共享性不断增强。当然,非物质劳动作为资本价值增殖的新手段,也面临着自身发展的困境,资本主义采取严格的管控策略,非物质劳动发生异化,非物质劳动成果被资本占有,在一定意义上达到了马克思所说资本对劳动的“实质吸纳”。但奈格里和哈特认为非物质劳动蕴含超越资本的内在主体性,源于诸众自身,当建立一种资本和劳动之间开放的社会关系,通过诸众的内在性政治以及充分占有“共同性”,就能对抗资本逻辑实现解放和自治。非物质劳动作为社会转型背景下的新型主导劳动形式,成为当代人们生存的重要方式和财富创造的重要来源。奈格里和哈特的非物质劳动理论为我们深刻把握当前资本主义环境中非物质劳动的现状提供理论依据,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的劳动理论,但对资本和劳动关系的分析带有理想主义的色彩,忽略了非物质劳动的物质基础问题,过高地估计了劳动主体的政治解放潜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