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经故事目连救母早在戏曲形成初期的北宋就已被搬上舞台,广泛流传于中国民间社会,被誉为中国戏曲的“活化石”。明清以来,皖南地区盛演目连戏。皖南的目连戏中包含大量宗教仪式,融入了地方性知识和宗族记忆,同时也折射出整个中国封建社会的思想道德标准,它作为皖南宗族集体记忆的存储器,是皖南宗族及其个人获得族群认同的重要手段。1949年中国建立现代民族国家后开展了土地改革等一系列运动,从根本上破坏了作为封建社会根基组织的宗族,使其几乎完全丧失生存空间;与宗族关系密切的目连戏也随之受到了毁灭性打击,在皖南地区销声匿迹了。直到1979年的改革开放,由于国家态度的缓和,宗族在新的社会环境下获得了新的发展空间,目连戏也由此重获生机。尽管国家形态、社会环境发生了巨大改变,当代目连戏作为记忆存储器的功能并没有消失,但记忆主体、记忆的内容以及对内容进行解释的权力主体正在逐渐由过去的宗族向现代民族国家过渡。这一转变对皖南目连戏究竟会产生怎样的影响现在还难以预料,笔者以为,国家恐怕应当以更加谨慎的态度和更加恰当的方式来对待原本发生、发展、保留于民间的、属于地方宗族的皖南目连戏及其音乐,最大限度地保护目连戏发生、发展的原生纽带,包括信仰、仪式、展演等,而不仅仅是生硬地保存目连戏的音乐本体。目前的国内学界有关目连戏的讨论很少关注它作为记忆载体的功能及其变化,因此笔者选择从集体记忆的角度进行讨论,这也是本文的最大的创新之处。